应急灯惨绿的光线在墙上投下摇晃的影子,像无数只窥探的眼睛。冷风从破碎的窗户灌进来,卷起地上的玻璃碎片,发出细碎的"咔啦"声。林晚赤脚站在冰凉的水泥地上,脚底都冻得发麻了,可她没空去管这些。那部红色的电话机还在固执地响着,一声声像锤子似的敲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铜钥匙被她紧紧攥在手心里,边缘硌得掌心生疼。这钥匙是从刘翠花嘴里抠出来的,上面刻着个小小的"西"字。和胶卷碎片上的那个"西"字一样,都指向军区副司令员张扬。林晚的心跳得飞快,手心全是汗。接,还是不接?接了,可能会暴露自己;不接,可能就错失了把情报送出去的唯一机会。
走廊里传来警卫员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却像是踩在林晚的心尖上。她知道他们就在门外,像两只嗅觉敏锐的狼,随时可能扑进来。
林晚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她快速扫了一眼缩在角落的刘翠花,女人正用一种混杂着恐惧和贪婪的眼神看着她,浑浊的眼睛在应急灯下闪着诡异的光。林晚心里一沉,这女人靠不住。
"叮铃铃——叮铃铃——"电话还在响。
林晚不再犹豫,几个箭步冲到床头,一把抓起了冰凉的话筒。她的手指有点抖,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紧张。这么关键的时刻,她不能出任何差错。
"喂?"林晚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又轻又软,带着小孩子特有的那种脆弱。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个熟悉又压抑的男声:"小姐!您没事吧?首长非常担心您!"
是老马!爷爷的警卫员兼司机!林晚的心瞬间落了地,但随即又提了起来。老马的声音很急促,背景里还隐约能听到汽车引擎声和滋滋的无线电通话声,看来他们正在赶路,情况很紧急。
"马伯伯......"林晚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我好想爷爷......"
"小姐,您听我说,"老马打断她,语气严肃起来,"家里的兰花还好吗?张先生昨天来电话说有些枯萎。"
来了!林晚精神一振。这是爷爷教她的紧急联系暗号。"兰花"代表林家的安危,"张先生"则是指代危险人物。老马这么问,就是在试探她现在是否安全,身边有没有危险人物。
"兰花快死了,"林晚压低声音,飞快地传递着信息,"西边窗台上的最严重。"她刻意加重了"西"字,暗示危险来自姓"西"的人。
电话那头的老马明显顿了一下,然后说:"那得赶紧想办法救救啊。对了,张护士明天会去仓库拿药,您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林晚心里冷笑,老马反应真快,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还顺势抛出了新的暗号。"仓库",这是他们约定好的指代"秘密据点"的词。
"好啊,"林晚故意提高了点声音,像是个天真的孩子,"我正好想看看仓库是什么样子的。不过王婶子说她把钥匙弄丢了,进不去门。"她又抛出了"钥匙"这个关键信息。
就在这时,林晚眼角的余光瞥见刘翠花动了一下。女人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佝偻着背,像一只准备扑食的老母鸡。林晚心里警铃大作,这蠢货要干什么?
"小姐,您说什么?钥匙怎么了?"老马在电话那头焦急地问。
林晚一边密切关注着刘翠花的动向,一边快速说道:"王婶子说钥匙丢了,进不去仓库了。不过没关系,我已经找到新的藏宝洞了......"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给老马接收信息的时间,"马伯伯,我有点冷,先挂了啊。"
说完,她准备挂断电话。可就在这时,刘翠花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救命啊!她在传递情报!快来人啊!"
这一嗓子像是平地惊雷,震得林晚耳膜嗡嗡作响。林晚心里暗骂一声"该死",这蠢女人竟然反水了!
"小姐!怎么了?小姐!"电话那头的老马急得大喊。
林晚当机立断,左手紧紧捂住话筒,继续用极低的声音快速说道:"告诉爷爷,后山三号洞,西字!"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想到刘翠花可能会说的这个地点,只是直觉告诉她必须这么说。
说完,她右手猛地一挥,将床头柜上那个盛满热水的保温瓶扫到地上。"砰"的一声巨响,保温瓶摔得粉碎,滚烫的热水四溅,瞬间弥漫开一股白色的水蒸气。
趁着这片刻的混乱,林晚迅速挂断电话,然后用脚狠狠踩在电话线和听筒上。"咔嚓"一声,塑料外壳碎裂,线路被彻底破坏。
几乎就在同时,病房门被"砰"地一声撞开了。两个穿着军装的警卫员端着枪冲了进来,黑洞洞的枪口分别指向林晚和刘翠花。
"怎么回事?刚才是谁在尖叫?"领头的警卫员厉声喝道。他就是刚才站在门外的小李,此刻脸上满是警惕和不耐烦。
刘翠花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指着林晚尖叫道:"是她!是她!她刚才在打电话传递情报!我听见了!她说什么仓库、钥匙、藏宝洞的!"
林晚心里冷笑,这女人编瞎话都不会编得圆一点。她没有立刻辩解,而是慢慢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瘦弱的小脸,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嘴唇抖得像风中的落叶,一副吓坏了的样子。
"我没有......我没有......"林晚哽咽着,声音细若蚊蚋,"我就是想给爷爷打个电话......我害怕......"她一边说,一边小手紧紧抓着胸前的衣襟,身体因为"寒冷"和"恐惧"不停地发抖。
小李狐疑地打量着林晚,又看了看地上破碎的保温瓶和电话。现场一片狼藉,看不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皱了皱眉,对着对讲机低声说了几句什么,然后走到林晚面前,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一些:"小朋友,别怕,告诉叔叔,刚才是谁在打电话?"
林晚怯生生地抬起头,泪汪汪地看着小李:"是我......我想爷爷了......"
"你刚才在电话里说什么仓库、钥匙的?"小李继续问道,眼神锐利地盯着林晚的眼睛。
林晚低下头,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小声说:"我......我在跟爷爷说......我的玩具仓库......我把钥匙弄丢了......爷爷说要给我建个新的藏宝洞......"她一边说,一边肩膀微微耸动,哭得更伤心了。
这番说辞听起来天衣无缝,完全符合一个六岁小女孩的口吻。小李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有些拿不准了。是这个小女孩在撒谎,还是那个疯女人在胡说八道?
就在这时,另一个警卫员小王走了过来,低声对小李说:"队长,没发现其他人进来的痕迹。窗户外面的雪地上有几个脚印,但已经被风雪盖住了。"
小李点点头,站起身,走到刘翠花面前。女人还在不停地哭喊:"她在撒谎!她肯定是在传递情报!你们快把她抓起来!"
小李冷冷地看着刘翠花,眼神里充满了厌恶:"把她带走,单独看管起来。"
"是!"小王和另一个警卫员立刻上前,架起还在挣扎哭喊的刘翠花。
"不!你们不能抓我!是她!是林晚那个小贱人在撒谎!"刘翠花拼命扭动着身体,像一条离水的鱼。
就在警卫员快要把刘翠花拖出病房门的时候,女人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挣脱了警卫员的钳制。她转过身,死死地盯着林晚,眼神疯狂而怨毒,像是要把林晚生吞活剥了一样。
"林晚!你这个小贱人!你斗不过他们的!"刘翠花声嘶力竭地喊道,"我告诉你!后山三号洞!他们把东西都藏在那里!你就算知道了也没用!张扬不会放过你的!你们林家都得死!"
这话一出,整个病房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小李和小王都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刘翠花,又猛地转向林晚,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警惕。
林晚也怔住了,她没想到刘翠花竟然真的知道"后山三号洞"!而且还把张扬的名字都喊了出来!这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不等林晚想明白,小李已经反应过来,冲上去一把捂住了刘翠花的嘴,厉声喝道:"把她带下去!严加看管!不准她再开口!"
"呜呜呜......"刘翠花还在拼命挣扎,但很快就被两个身强力壮的警卫员拖出了病房,哭喊声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走廊尽头。
病房里又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窗外呼啸的风声。小李和小王站在原地,尴尬地看着林晚,显然还没从刚才的冲击中回过神来。
林晚低下头,用被子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小声说:"叔叔......那个阿姨说的是什么意思啊......我听不懂......"她的声音充满了委屈和困惑,完美地扮演着一个被吓坏了的孩子。
小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静一些:"没什么,那是个疯婆子,她在胡说八道。你别怕,我们会保护你的。"说完,他又对着对讲机低声吩咐了几句,似乎是在请求增派人手。
林晚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蜷缩在病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但她的眼睛却在被子的掩护下,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脚底。那里,那枚刻着"西"字的铜钥匙正安静地躺在她的袜子里,硌得她脚底有点痒。
后山三号洞......林晚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地名。看来,她的复仇之路,又多了一个新的目标了。
窗外的风雪好像更大了,应急灯的光线在墙上摇晃得更加厉害,整个病房里充满了冰冷和诡异的气氛。林晚知道,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张扬既然已经知道她拿到了证据,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的日子,会更加危险。
但她不怕。她已经不是前世那个任人宰割的傻白甜了。这一世,她要让所有伤害过她的人,都付出惨痛的代价!
林晚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存实力,等待时机。只要能把情报安全地送到爷爷手里,一切就都还有希望。
想到爷爷,林晚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爷爷是她唯一的亲人,也是她最大的靠山。有爷爷在,她就什么都不怕。
"等着吧,张扬,王建军,王娇娇......"林晚在心里冷笑,"你们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病房外,风雪依旧,夜色深沉。一场新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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