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开学典礼—冰火不容

开学典礼的早晨，毒辣的阳光炙烤着操场。乌泱泱的学生队伍中，汗水浸透的校服后背黏腻地贴在一起。

"下面请高三(1)班林听寒同学作为学生代表发言。"

广播声响起时，操场的嘈杂声顿时减弱了几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主席台上那个高挑的身影上。林听寒站定在话筒前，银边眼镜反射着冷冽的光芒。

"各位老师，同学，上午好。"

他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操场，却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站在队伍中间的陆燎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把校服外套往头上一蒙，准备补个回笼觉。

"作为高三学生，我们应该..."

林听寒的声音仍在继续，那冷冰冰的语调像催眠曲一样。陆燎原的脑袋一点一点地垂下去，眼看就要进入梦乡。

"陆！燎！原！"

一声暴喝突然炸响，陆燎原的校服外套被粗暴地扯了下来。班主任李郭平那张油光满面的脸近在咫尺，鼻孔因为愤怒而扩张着，张着大嘴，口水像洒水壶一样呲呲的喷出来。

"开学第一天就睡觉？！"李老师咬牙切齿地压低声音，"给我站起来！"

陆燎原慢吞吞地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操场上几百双眼睛齐刷刷地看了过来，主席台上的林听寒也停下了发言，面无表情地望向这边。

"这位同学，"李老师指着陆燎原，声音提高了八度，"请你重复一下刚才学生代表说了什么？"

陆燎原挠了挠头，目光扫过主席台。林听寒站在那里，镜片后的眼睛像是两潭死水，眉毛微微上挑，像是有些感兴趣陆燎原会说什么的样子。

"呃..."陆燎原咧嘴一笑，故意提高了嗓门，"这位同学，你话筒漏电吗？怎么听得人浑身发冷？"

操场上瞬间爆发出一阵哄笑。前排几个女生笑得东倒西歪，还有人偷偷冲陆燎原竖大拇指。

李老师的脸涨成了猪肝色，而林听寒只是推了推眼镜，就又继续用他那冻死人的声音念稿子。

"陆燎原！你给我到主席台旁边站着！"李老师揪着陆燎原的领子，把他拖到了全校师生都能清楚看见的位置。

陆燎原无所谓地耸耸肩，近距离观察起这个"人体冰箱"。林听寒穿着熨得一丝不苟的白衬衫，领口扣到最上面一颗，袖口卷起两折，露出线条分明的手腕。他手中的稿子平整得像刚打印出来的，连个折角都没有。他的眉毛因阳光过于刺眼微微皱着，然后抬头眯了一眯眼睛：

"...以上是我的发言，谢谢大家。"

林听寒鞠了一躬，转身下台时目光扫过陆燎原，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团空气。陆燎原冲他做了个鬼脸，他却连脚步都没停一下。

"火火，牛逼啊！"回到队伍后，夏昭洋一把勾住陆燎原的脖子，"开学第一天就敢怼年级第一，不愧是我陆哥！"

夏昭洋外号"瞎眼羊"，是陆燎原从初中就混在一起的死党。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嘴贱，第二大的特点是不怕死。

"那小子谁啊？"陆燎原用手肘捅了捅夏昭洋，"一副谁都欠他钱的样子。"

"林神，林听寒啊！"夏昭洋夸张地瞪大眼睛，"你不知道？连续两年年级第一，物理竞赛全国金牌，外号'人形自走题库'..."

高三(1)班的教室里，风扇吱呀吱呀地转着，却驱散不了九月初的闷热。李老师拿着座位表走进来，宣布重新调整座位。

当念到"陆燎原，第三排中间，林听寒旁边"时，全班瞬间安静得能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然后爆发出一阵窃窃私语。

"卧槽！"夏昭洋在后排小声惊呼，"冰火两重天啊！"

陆燎原僵硬地转过头，看到林听寒正坐在第三排中间，背挺得笔直，连头都没回一下。

"老师！"陆燎原举起手，"我申请坐最后一排！"

李老师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驳回。林听寒是年级第一，你是年级倒数第一，正好互补。"

教室里又是一阵哄笑。班长李沐已经掏出小本本开始记录，这丫头是全班有名的八卦王。

陆燎原磨磨蹭蹭地走到第三排，一屁股坐在林听寒旁边的座位上。林听寒连个眼神都没给他，正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

"喂，"陆燎原用胳膊肘捅了捅林听寒，"咱俩商量个事呗？"

林听寒转过头，镜片后的眼睛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冬天："什么事？"

"你往那边挪挪，"陆燎原指了指靠窗的位置，"我喜欢靠过道坐。"

林听寒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三秒，然后转回去继续写字："不行。"

"为什么？"

"我先选的座位。"他头也不抬地说。

物理课上，陆燎原刚趴下不到五分钟，一根冰冷的钢笔就戳在了他额头上。

"别睡觉。"林听寒的声音比他的钢笔还冷。

陆燎原一把拍开他的手："关你屁事！"

"你打呼噜，"林听寒平静地说，"影响我听课。"

"陆燎原！"李老师的声音从讲台上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陆燎原茫然地站起身，看着黑板上那串鬼画符一样的公式。教室里安静得可怕，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呃..."陆燎原挠了挠头，"选C？"

全班爆发出哄堂大笑。李老师的脸黑得像锅底："这是计算题！哪来的选项！"

陆燎原尴尬地站着，突然发现林听寒在纸上写了"15.7"，悄悄推到他面前。

"15.7！"陆燎原脱口而出。

李老师愣了一下，哼了一声："算你运气好，坐下吧。"

下课铃响起，陆燎原立刻跳起来想逃离这个"冰山"，却被李老师叫住。

"陆燎原，林听寒，你们俩放学后留一下。"

李老师宣布让他们结成学习互助小组时，两人异口同声地喊道："什么？！"

"林听寒负责辅导陆燎原功课，陆燎原则要帮助林听寒提高社交能力。"李老师不容置疑地说完就离开了。

"我拒绝。"林听寒冷冰冰地说。

"巧了，我也是。"陆燎原撇撇嘴。

"喂喂喂！"李沐蹦到他们桌前，眼睛迸发出吓人的光芒，掏出本子指了指，"这可是咱们班新学期第一大八卦！'冰山学神与炸毛学渣的强制同居'！"

"班长，"陆燎原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小说看多了吧？"

林听寒已经收拾好书包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眼神像是在看一群蝼蚁。

"明天见，"他对陆燎原点了点头，"希望你能遵守基本课堂纪律。"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背影挺拔得像棵松树。

"哇哦，"李沐捧着脸，"连放狠话都这么帅。"

"帅个屁！"陆燎原踹了一脚桌子，"装什么高冷！"

夏昭洋摇了摇头，拍拍陆燎原的肩："火火，你这次可真是踢到铁板了，来让小的让我看看你的脚肿了没。"

陆燎原拍开了他的手，咬牙切齿地看着教室门口消失的背影，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这个"人体冰箱"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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