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进门后,我本欲即刻去向这位主母求情,然又恐其误会我是以退为进,借机要挟她讨要位份,一时之间,颇感为难。尚无定计,遂思以静制动,先观王熙凤如何处置另一通房丫鬟春花,毕竟春花自为贾琏通房丫头后,对其殷勤备至,王熙凤若欲杀鸡儆猴,理应不会选我。
王熙凤婚后次日,忙于拜见贾府众人,无暇召见我等,我便梳妆整齐,静候于自己屋内,期望她念我安分守己,莫要太过刁难。嗟乎,命运操于他人之手,实无尊严可言,不低头则必遭殃。年岁愈长,愈惜性命,而今尊严之类,皆可舍弃,安然离府方为当下首要之事,别无他求。
置身于此时代之底层,方知“古代奴才之命贱如草芥”并非虚言。此乃无数封建社会底层百姓之血泪。
一日傍晚,终得传召,要去正房给主母王熙凤敬茶请安。次日,我黎明即起,将自己原本十分的容貌妆扮成六七分模样,身着一袭淡蓝色衣裙,头戴一根素银钗,早早来到正房门口,恭立候命,垂首而立,不敢有丝毫异动,唯恐被丫鬟告发至王熙凤处,言我不安分。过了半盏茶时分,春花才精心装扮,花枝招展地过来,立于我身侧,竟不忘冷嘲热讽两句。心下暗忖,今日恐难平静矣。
大约又过去了一盏茶的时间,我们才终于得到准许,可以踏入内室。当我迈进屋子时,第一眼便瞧见王熙凤正端端地坐在上方,她那双美目如同锐利的剑一般,迅速而凌厉地扫视过我们每一个人。
春花见此情形,赶忙抢先一步走上前,恭恭敬敬地向王熙凤敬上一杯热茶。只见她今日身着一袭艳丽至极的衣裳,那鲜艳的色彩和繁复的花纹,在此时显得格外扎眼。
王熙凤面无表情地伸手接过春花递来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小口后,突然间毫无征兆地抬起手,猛地将手中的茶盏朝着春花狠狠地砸了过去!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瓷器破裂声,王熙凤怒不可遏地骂道:“好你个不知羞耻的贱婢!竟敢穿得如此狐媚妖娆,难道是妄图勾引二爷不成?”
春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花容失色,整个人瞬间瘫软在地,泪水如决堤般汹涌而出,嘴里不停地哭喊着求饶。看到眼前这番场景,我的心不禁猛地一沉,暗自吃惊不已。于是,我愈发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缓缓走上前去,战战兢兢地向王熙凤献上自己手中的茶。
王熙凤斜睨了我一眼,微微皱起眉头,语气稍显缓和地道:“嗯,你倒还算老实本分。”听到这话,我如蒙大赦,急忙诚惶诚恐地低下了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然而,还没等我稍稍松口气,便又听见王熙凤接着说道:“不过,你可别以为装出一副乖巧模样便能蒙混过关。告诉你们这群通房丫头,最好都给我老老实实、安守本分,若敢有半点儿非分之想,小心我绝不轻饶!”我唯唯诺诺地点着头,连声应是,表示自己一定会谨遵教诲。
这时,外面传来贾琏回府的消息。王熙凤脸色一变,对着我们厉声道:“都滚回去吧,日后再这般不懂规矩,定不轻饶。”我如获大赦般退出房间,暗自庆幸这次逃过一劫,但也深知往后的日子怕是仍不得安宁,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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