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此物，我悬剑峰要了。"

叶寒霜这句话一出口，整个万灵法会现场顿时炸开了锅。

药王谷长老莫怀仁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上前一步，强压着怒气道："叶首座，这株九转还魂草乃是我药王谷耗费三百年心血培育的至宝，您一句话就要带走，未免太不讲道理了！"

叶寒霜怀中抱着瑟瑟发抖的绿发少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化形之物，已非灵植。"

"即便如此，也该归还我药王谷！"莫怀仁声音拔高了几分，"此物化形提前了整整千年，必定是培育过程中出了什么差错，我们需要带回去研究！"

少年听到"研究"二字，身体猛地一颤，把脸更深地埋进叶寒霜胸前，细白的手指紧紧攥住他的衣襟。

叶寒霜感受到怀中人的恐惧，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抬眼看向莫怀仁，目光如冰刃般锋利："药王谷用何物催发此草化形？"

莫怀仁神色一滞："只是...普通的灵泉..."

"是吗？"叶寒霜单手抱着少年，另一只手凌空一抓，展台上那个玉瓶便飞入他手中。他拔开瓶塞，轻轻一嗅，眼神骤然转冷："七绝炼魂水，你们想强行炼化它的灵识？"

全场哗然！

七绝炼魂水乃是修真界禁药，能抹去灵物的自主意识，使其成为完全受控的傀儡。药王谷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使用此物！

莫怀仁脸色大变："叶首座休要血口喷人！这、这分明是..."

"滚。"叶寒霜不等他说完，一道剑气已横扫而出，在莫怀仁脚前划出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再上前一步，死。"

莫怀仁踉跄后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环顾四周，发现各派修士看他的眼神都已带上鄙夷和警惕，心知今日已无法得手，只得咬牙道："好！好一个悬剑峰！此事我药王谷记下了！"

说完，他愤然甩袖离去。

叶寒霜不再理会其他人，抱着少年转身就走。少年在他怀里小声啜泣，滚烫的泪水浸湿了他的前襟。

"别怕。"叶寒霜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说出这两个字，声音依旧冰冷，却比平时柔和了几分，"没人能伤害你。"

少年抬起头，翡翠般的眼睛里还噙着泪水："真的吗？"

叶寒霜没有回答，只是抱着他大步走向悬剑峰主殿。

身后，各派修士面面相觑，议论纷纷。悬剑峰弟子们更是目瞪口呆——他们那个从不与人接触的师尊，竟然抱着一个赤裸的少年走了？

柳清歌最先回过神来，快步跟上叶寒霜："师尊，此人来历不明，贸然带回悬剑峰恐怕..."

"无妨。"叶寒霜打断他，"与本命剑有缘。"

柳清歌一怔。师尊的本命剑"霜天"乃是修真界至宝，百年来一直在寻找合适的剑灵，难道这少年...

不等他想明白，叶寒霜已经消失在主殿方向。

......

悬剑峰主殿后方的寒玉阁是叶寒霜的居所，平日里除了打扫弟子，无人敢靠近。今日，他却亲自抱着一个陌生少年走了进来。

"冷..."少年一进门就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往叶寒霜怀里钻。

叶寒霜这才注意到，寒玉阁内常年不散的寒气对初生化形的草木精灵来说确实太过凛冽。他犹豫片刻，抬手布下一道结界，将大部分寒气隔绝在外。

"好些了？"他将少年放在寒玉床上。

少年点点头，好奇地打量着四周。他的肌肤在寒玉的映衬下显得更加莹白，浅绿色的长发散落在玉床上，如同一株柔嫩的植物在冰雪中顽强生长。

"名字？"叶寒霜问。

少年茫然地眨眨眼："名...字？"

叶寒霜这才想起，初生化形的精怪大多没有名字。他略一思索："温灵雨。可好？"

"温...灵...雨..."少年一字一顿地重复，突然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我喜欢！从今天起，我就是温灵雨了！"

那笑容太过明媚，叶寒霜不自觉地移开视线。他取出一套自己的备用衣物递过去："穿上。"

温灵雨接过衣服，却不知如何下手，笨拙地将袖子往腿上套。叶寒霜无奈，只得亲自帮他穿戴整齐。他的衣服穿在温灵雨身上显得过于宽大，领口松松垮垮地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袖口也长出一截，只露出几根纤细的手指。

"饿吗？"叶寒霜又问。

温灵雨摸了摸肚子，点点头："饿。"

叶寒霜从储物戒中取出一瓶灵液："先喝这个。明日再准备适合你的食物。"

温灵雨接过玉瓶，小心翼翼地啜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好甜！"他仰头一口气喝光，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叶寒霜看着他嘴角残留的一滴灵液，鬼使神差地伸手替他擦去。指尖触碰到那柔软的唇瓣时，两人都是一愣。

"谢谢。"温灵雨毫无所觉地笑着，突然打了个哈欠，"我困了..."

叶寒霜点点头："睡吧。"

温灵雨听话地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他翻来覆去，最后可怜巴巴地看着叶寒霜："玉床好硬...不舒服..."

叶寒霜沉默片刻，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张灵兽毛皮铺在寒玉床上。温灵雨躺上去，还是不满意："还是硬..."

"..."

"我能睡在你身上吗？"温灵雨突发奇想，"你抱着我的时候，我觉得很舒服。"

叶寒霜："......不行。"

"哦..."温灵雨失望地扁了扁嘴，突然又想到什么，"那你能像之前那样抱着我睡吗？"

"不行。"

"为什么？"

"......"

"就抱一会儿也不行吗？"

"......"

在温灵雨锲而不舍的纠缠下，叶寒霜最终妥协，坐在床边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睡。温灵雨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呼吸就变得均匀绵长。

叶寒霜低头看着怀中熟睡的少年，神色复杂。他确实感应到温灵雨身上有与"霜天"剑共鸣的气息，但除此之外，还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吸引力，让他破例做出这么多反常之举。

更奇怪的是，当温灵雨靠在他怀中时，体内因修炼"寒冰剑诀"而常年积累的寒毒竟然有所缓解。这百年来，他第一次感到经脉不再如针扎般疼痛。

窗外，月光洒落在两人身上，投下一道交融的影子。

......

翌日清晨，柳清歌奉命前来寒玉阁，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欢快的笑声。

"叶寒霜！你看！我会变叶子了！"

柳清歌脚步一顿，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居然有人敢直呼师尊名讳？

他犹豫着敲了敲门："师尊，弟子柳清歌求见。"

门内静了一瞬，随后传来叶寒霜冷淡的声音："进来。"

柳清歌推门而入，眼前的景象让他差点惊掉下巴——那个绿发少年正坐在师尊的寒玉床上，手里举着一片嫩绿的叶子，而师尊居然就站在床边，神色虽依旧冷峻，却明显比平日多了几分...耐心？

"什么事？"叶寒霜问。

柳清歌回过神来，恭敬行礼："回师尊，各派代表都已离去，药王谷的人也走了，只是..."他迟疑地看了温灵雨一眼，"各派都在打听这位...公子的来历。"

"不必理会。"叶寒霜淡淡道，"传令下去，温灵雨暂居悬剑峰，任何人不得怠慢。"

"温灵雨？"柳清歌暗暗记下这个名字，"不知这位公子与师尊的霜天剑有何渊源？"

叶寒霜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而是转向温灵雨："饿了？"

温灵雨点点头："饿！"

"柳清歌，去准备些灵果灵露。"叶寒霜吩咐道。

柳清歌心中震惊更甚——师尊竟然亲自过问一个人的饮食？但他不敢多问，只能领命而去。

等柳清歌走后，温灵雨从床上跳下来，赤着脚跑到叶寒霜身边："叶寒霜，那个人好像不喜欢我。"

叶寒霜微微挑眉："为何这么说？"

"他看我的眼神..."温灵雨歪着头想了想，"就像我看那些可能会伤害我的虫子一样。"

叶寒霜不置可否："不必在意。"

温灵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突然被窗外的景象吸引了注意力："哇！那是什么？"他跑到窗边，指着远处练剑场上飞舞的剑光。

"弟子练剑。"叶寒霜走到他身后。

"好漂亮！"温灵雨眼睛发亮，"我能去看看吗？"

叶寒霜本想拒绝，但看着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话到嘴边却变成了："穿好鞋。"

温灵雨欢呼一声，笨拙地套上叶寒霜给他准备的靴子，迫不及待地拉着叶寒霜的手往外跑："快走快走！"

叶寒霜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再次感到一丝异样——他向来厌恶与人接触，却对温灵雨的触碰并不排斥。

练剑场上，数十名悬剑峰弟子正在晨练。见到叶寒霜到来，众人立刻停下行礼："拜见师尊！"

"继续。"叶寒霜抬手示意。

弟子们这才注意到师尊身边多了一个绿发少年，正满脸新奇地看着他们手中的剑。

"叶寒霜，我能试试吗？"温灵雨指着一柄插在地上的练习用剑。

不等叶寒霜回答，一个弟子已经笑了出来："小公子，剑可不是谁都能玩的，小心伤着自己。"

温灵雨不服气地鼓起脸颊："我能行！"

叶寒霜看了那弟子一眼，后者立刻噤声。他转向温灵雨："想学？"

"嗯！"温灵雨用力点头。

叶寒霜抬手，一柄通体冰蓝的长剑凭空出现，悬浮在温灵雨面前："霜天，我的本命剑。"

全场寂静。所有弟子都瞪大了眼睛——师尊竟然让一个陌生人触碰他的本命剑？

温灵雨却浑然不觉这其中的特殊意义，兴奋地伸手去摸。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到剑身的一瞬间，霜天剑突然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一道冰蓝色光芒将两人笼罩其中！

叶寒霜瞳孔微缩——霜天剑认主百年，从未对任何人有过如此强烈的反应！

光芒散去后，温灵雨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指尖凝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好凉！"

叶寒霜握住他的手，一丝灵力探入，发现温灵雨的经脉中竟然多了一丝霜天剑的剑气，与他本身的草木灵气完美融合，没有丝毫排斥。

"果然..."叶寒霜低声自语。温灵雨确实与霜天剑有缘，极有可能就是他一直寻找的剑灵人选。但奇怪的是，温灵雨明明是草木化形，为何会有剑灵的气息？

"师尊..."柳清歌不知何时已经回来，手里捧着一个食盒，脸色复杂地看着这一幕。

叶寒霜收回思绪，接过食盒："今日到此为止。所有人回去修炼，不得打扰。"

说完，他带着温灵雨返回寒玉阁，留下一众面面相觑的弟子。

柳清歌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他悄悄从袖中取出一枚传讯玉符，低声道："莫长老，那株仙草确实在悬剑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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