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的避难所

十月的风裹挟着桂花香撞进文学院阶梯教室时，栾云正躲在最后一排的阴影里。她迟到了十二分钟，从后门溜进来时差点被台阶绊倒。

讲台上朱志鑫的声音顿了顿，目光扫过她，又继续

朱志鑫：...在十二岁那年爬上了树，从此再也没有回到地面。

投影仪的光束里尘埃浮动，他的袖口随着手势翻飞，

朱志鑫：但树冠不是逃避，而是他观察世界的瞭望台。

栾云的素描本爬满交错的线条。当她意识到时，一棵橡树已经跃然纸上，树梢坐着个戴王冠的小猫，正用望远镜眺望远方。

掌声突然响起，栾云迅速合上本子。人群退去，她不确定朱志鑫是否还记得那个约定，直到看见他向自己走过来

朱志鑫：你来了。

朱志鑫：要现在去看银杏吗？夕阳正好。

栾云盯着他笔记本扉页上熟悉的便利贴。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半响

栾云：好

后山的小路藏在后面，石阶上覆着厚厚的青苔。朱志鑫走在前面，不时伸手拨开垂落的树枝。

朱志鑫：小心

朱志鑫突然转身，手掌虚扶在她肘边

朱志鑫：这里有段台阶松动了。

他的呼吸扫过她的额发，带着淡淡的气息。栾云僵在原地，听见自己心跳声大得吓人。

就在这时，一阵大风掠过树梢，万千金黄的银杏叶突然从山顶倾泻而下，宛如一场金色暴雨。

栾云：这...

栾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她从未见过这样奢侈的美，仿佛整个秋天的阳光都融化在了这片树林里。

朱志鑫轻轻从她发间取下一片银杏叶：

朱志鑫：你看，像不像你画里的蜗牛壳？

朱志鑫：有时候我觉得，这些就是树木的秘密日记。

栾云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素描本，给小猫加了一个披风。朱志鑫凑过来看，

朱志鑫：它找到新衣服了。

最后一线夕阳掠过，而第一颗星星已经悄悄亮了起来。下山时天色已晚，栾云发现自己的脚步比来时轻快许多。经过文学院拐角时，朱志鑫突然停下：

朱志鑫：下周六美术馆有场展览，要一起...

刺耳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话。栾云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母亲"二字，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朱志鑫安静地后退半步。

妈：你和你爸合起伙来气我是吧？

妈：他今天又把我的...

栾云猛地挂断电话，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熟悉的窒息感漫上来，就在这时，一片温暖的触感覆上她紧绷的手背——朱志鑫的手轻轻掰开她自虐般紧握的手指。

朱志鑫：我宿舍有台老式幻灯机。

朱志鑫：可以把银杏叶投影在墙上，可美了

朱志鑫：如果你需要...一个会下金色雪的避难所。

路灯突然亮起来，照亮栾云睫毛上未落的泪珠。她看着两人交叠的影子，轻轻点了点头。

朱志鑫临分别前，从口袋里摸出样东西塞进她掌心。是个纸条，背面用铅笔写着串数字，末尾还画了只简笔猫

朱志鑫：宿舍电话，晚上十一点前都有人。

回到家，母亲坐在沙发上抹眼泪，父亲摔门进了书房。栾云把书包往房间一扔，从画具盒里翻出那本夹着书签的日记本。

她摸出手机，犹豫了三分钟，还是按那串数字拨了过去。

栾云：是我。

朱志鑫：我知道。刚在想你画的月亮猫，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朱志鑫：云端孤岛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