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图书馆彩绘玻璃,在地板上投下鸢尾花形状的光斑。我攥着《欧洲花卉解剖图谱》的手指有些发颤,第37页夹着的干花瓣——和幸村标本盒里的那片几乎一模一样——正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在找什么?」
我猛地合上书,颜料蹭在封面上的钴蓝色被压出褶皱。幸村精市站在书架尽头,白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的医用胶布边缘泛着淡淡的鸢尾色。他手里拿着本《网球战术分析》,书脊却贴着张褪色的标签:「精市专用」。
「幸村学长。」我下意识后退半步,鞋底碾到地板上的光斑,将鸢尾形状的影子踩碎成几片。上周在医务室看到的病历本标题突然闪过脑海——「免疫抑制剂与鸢尾属植物过敏反应研究」。
他走近时,我闻到他领口沾着的柠檬草香气,和佐藤茶屋的消毒水味奇怪地混合在一起。「找鸢尾花的画法?」他伸手抽出我怀里的图谱,指尖擦过我画在空白页的体温曲线,「其实日本鸢尾的花茎韧性,用4B铅笔侧锋更能表现。」
我的视线落在他翻书的手指上。中指关节有层薄茧,是握网球拍留下的,而无名指靠近掌心的位置,有个圆形的淡疤——和我今早看到的药盒说明书上,注射部位的示意图一模一样。
「学长也喜欢画鸢尾?」我接过书时,故意让指尖碰了碰他的无名指。他的手瞬间收紧,书脊发出轻微的脆响。第54页飘落一张泛黄的邮票,图案是法国鸢尾,背面用钢笔写着极小的字:「寄往北海道病院,查收人:精市」。
幸村迅速捡起邮票,夹回书里的动作带着不易察觉的慌乱。「以前住院时收集的。」他把图谱递还给我,袖口的胶布被阳光照得透明,能看见底下淡粉色的皮肤——和我画稿里用来调鸢尾花瓣的钛白色几乎同色。
「学长的手……」我指着他无名指的疤,话到嘴边却变成,「握拍姿势很标准。」
他忽然笑了,阳光在他睫毛上跳跃,像撒了把碎钻。「鹈饲同学,」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叫我,语气却很轻,「下次写生,要不要试试画网球场的鸢尾?」他指了指窗外,立海大球场的围栏边,不知何时种满了蓝色鸢尾,花茎在风中摇晃,像极了他打绝杀球时的挥拍轨迹。
我点头时,看见他悄悄把那本《网球战术分析》塞回书架深处。书脊的标签被阳光晒得模糊,「精市专用」四个字的边缘,似乎还有行被修正液覆盖的小字——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柳莲二写的「心率超过120次/分时禁读」。
离开图书馆前,我假装整理画夹,瞥见他放在窗台的保温杯。杯底沉着片干鸢尾花瓣,和我速写本里夹着的那片同样形状,只是颜色更深些,像被水泡过无数次。而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正沿着花瓣的脉络滑落,在玻璃上留下淡紫色的痕迹,和他医务室病历本上的印章颜色一模一样。
走到楼梯口时,我听见身后传来压抑的咳嗽声。回头望去,幸村正靠在彩绘玻璃边,阳光透过鸢尾花图案的玻璃,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影。他手里捏着那张法国鸢尾邮票,指尖轻轻摩挲着背面的邮戳——那是十二年前的日期,恰好是我在医院走廊第一次遇见他的那天。
我的画夹里,新的速写纸上刚画了半朵鸢尾花茎,旁边用铅笔写着:「他说花茎要画出韧性,可我摸到的温度,比纸还要凉。」而远处球场上,真田弦一郎的怒吼穿透窗户:「幸村!训练量不足!」但我看见,他攥着秒表的手,和幸村咳嗽时一样,正轻轻按着左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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