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零熠·所爱

爱是什么？是羽毛触过心尖，愈挠愈想要的欢喜；是抚平口干舌燥的清泉；是抗过黑夜与寒风的长明灯；是永据中心，能及时抓回你的圆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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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物都遵循能量守恒，幸福与苦难亦是如此。

　　坏小孩，恶魔，孤僻者……诸类的词汇在那场变故后一直充斥着欧阳零的童年。被无限放大恶意的罪名，将他贴上各类标签，使他出于本能的划分出自己的保护区，然后作茧自缚般与同龄人分割开来，但执拗的脾性、过分的倔强，反使那张网越织越紧，难以自拔。

　　海纳斯与天乐等人的出现，如一把刺破网的利剪，驱赶掉周遭的所有言论，让他恍然发觉自己已经不再孤身一人。而后，洛小熠的出现，便是一把掸子，彻底扫除一切残余物，使他跨出阴沉朦胧的雾霾，去体悟本应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热情与澎湃。

　　幼时一切因遭受苦难而留下的伤痕与坎坷，全在这个肆意自由、枝丫疯长的年龄，被一一填补。

　　我的生命是一万次春和景明。欧阳零常将这句话一遍又一遍地咀嚼——尽管他的童年不然，但继斗龙世界冒险之旅开始后，队友们让他体会到了何为春和，洛小熠则是让他经历了无数次景明。

　　倘若认真清算一番，便要追溯到修爵岛的初见。在众多普通青少年中，潜力值高的算不上不多，但高得离谱的，就只有洛小熠一个了。

　　对于一位身经百战的水象斗龙战士而言，圣龙鳞能实现愿望什么的，简直就是骗小朋友的戏码——欧阳零靠在墙壁，看着来来往往的同龄人，嘴角微微下压。虽然身体比大脑诚实，作出了不符合他人设的决定，虽然在看完一个个没有斗龙力量的人青少年后，已经暗骂了自己数遍，但他却又十分清楚，这不过是在掩饰自己在经历苦难后，仅存的，对美好愿望充满期待的执拗。

　　平静的气氛中突然出现一股陌生而又让人不觉得抵触的力量。欧阳零久违地掀起眼皮，注意到了在他几米处驻足的红发少年，又在看见对方身边的宝贝龙后，颇有兴致地冲对方扬了下眉。

　　这一说不上友好的动作会被大多数人理解为挑衅，但面前这人不同。洛小熠弯着眉眼露出一副友好的微笑，作出他与生俱来的，对所有人都抱有善意的回应。欧阳零不可察觉地一顿，在一阵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失了节拍的心跳声中默默收回目光。

　　笑得跟天乐一样，

　　……但不傻。

　　对于傻的定义，直率与单纯一词在天乐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或许这就是火象斗龙战士的本性。但洛小熠却用其他性格完美的掩盖住这一本性——温柔与热忱。他会在每一次失败中，毫不气馁地重新站起，会在每一位队友沮丧时，提供最大的情绪价值，会在错误的抉择后，不知疲倦地一遍又一遍劝回自己，会毫无保留地将热情与希望展现给每一个人，以至于让自己在无数次悸动中，爱意疯长。

　　突如其来的幸福让少年尝到了甜头，于是他不由自主地，想向着热源靠近。

　　最初的澎湃源于对与强者一战的渴望。

　　星火的力量无疑是强大的，尤其是它在关键时刻的爆发力，这令欧阳零骨子里对力量的追求被激发，希望与之一战。

　　又是一次1v1的单人赛，欧阳零毫不费力地打败了对方，与常人断层式的差距让他在连续的胜利中感到疲倦，尽管还有路子涛等人能让他偶尔认真几分，但最想遇上的对手，却迟迟匹配不到。

　　离开赛场后他又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却在听见洛小熠与将星的笑语后尽数卸了下来，下意识驻足寻找声源，在二者目光交汇的那一刻，他清楚听见洛小熠的语气变得更高兴了几分，

　　“欧阳零，你刚刚赢得很漂亮哦！”

　　“可惜了，对手不是你。”

　　分外认真的语气让洛小熠微微一愣，然后带有笑意地扬声道：“期待与你一战。”

　　这一性格使他后来被洛小熠无数次吐槽：你大可去找东方末，我想，他一定不介意跟你打上三天三夜的。

　　那可不，毕竟我拐了他的兄弟兼队长。

　　欧阳零嘴角抽了抽，

　　这架多少是带了几分私人恩怨的。

　　.

　　坦诚的言论中，爱自会呈现。

　　在洛小熠单方面的热情中与欧阳零终于被攻陷后，欧阳零也是与大家成功交上了朋友。

　　从修爵岛的大赛，到前往斗龙世界营救修玥，众人一同并肩作战，羁绊被不断加深。由此，拌嘴与打闹成了一种特殊的放松方式。

　　“暴力猩猩女”与“闷骚男”的反复拉扯，从口头到肢体的较量，欧阳零逐渐意识到自己和玫就是天生的不对付，如果要列个死对头排行榜的话，玫可以排到第二。第一无疑是刚见面就结上梁子的天乐，至于美含为什么要排在第三，自然是因为她可以用破次元的巨锤单方面结束争吵。

　　洛小熠笑盈盈地看着面前的吵闹，仿佛回到了在星龙圣域的时候，东方末和天画也是这般争吵，不，打情骂俏或许形容得更贴切。

　　但放松归放松，队内的和谐还是要适当维持下的，于是他及时出手制止，并将话题拉回了正轨。

　　斗龙世界的夜晚与星龙圣域的极为相似，它们都拥有清澈的潺潺流水，恐龙的梦呓，和平之下的静谧，以及，这轮皎洁的明月。

　　众人都已经歇下，但洛小熠却罕见的失了眠。索性一个鲤鱼打挺，起身给火堆添了几根柴木，然后轻手轻脚地离开休息处，漫无目的地在附近瞎转悠起来，最后，落脚在一条小溪旁的巨石上。

　　轻柔悠长的声音从叶片发出，穿过溪流与林梢，将无限拉长的思绪传至远方。

　　循声而来的欧阳零在不远处停下，只是静静看着面前红发少年的背影。渐渐地，他抓住了曲中不可察觉的落寞。

　　待曲终了，欧阳零走上前，看向眼前流动的溪水。按理说此时应该适当关心一下，但又发觉以洛小熠的性格恐怕会囫囵过去，于是满腔的话语一时都哽在了喉间，最后硬巴巴地憋出一句，

　　“……斗龙世界的月色很美，你吹得也很不错。”

　　虽是生硬的语句，但洛小熠却听懂了其后的用意。他摊开握有树叶的手掌，任由微风将其带走，飘落到清澈的水面，荡漾的清波在赤色的眼眸中流转，直到树叶被带离视线，少年才缓缓开口，

　　“出来这么久，有些想家了。”

　　家？欧阳零下意识去回忆资料上关于洛小熠住址的信息，又疑惑明明只过了一个月。

　　察觉到对方的误会，洛小熠及时补充：“啊，不是人类世界的家，我说的是龙武族，我从小长大的地方。”

　　“海纳斯有跟你说过龙武族吗？那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

　　洛小熠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说了很多关于龙武族和星龙圣域的事，欧阳零也逐渐自在起来，向他讲述了自己在斗龙世界的冒险。

　　“等一切结束，我就和凯风他们一起回龙武族。零你也一起吧，我带你去看龙武族的月亮！”

　　带我？那会是以怎样一个身份呢？朋友，兄弟，前辈，还是——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重点是他在邀请自己。欧阳零看向少年带有光亮的瞳眸，漏了笑音：“一言为定。”

　　……

　　“话说，斗龙世界是一个独立的纬度，这里的月亮应该和龙武族的不一样吧？”

　　“可是月球只有一个欸，也就是说还是同一个月亮吧？”

　　到底是不是同一轮明月，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能与重要的人，在清流边，皓月下，于此时，共婵娟。 　　

　　.

　　感情是两个人互相作用的结果。

　　修爵岛的冒险于此刻落下序幕。心理学上说，人在笑的时候会下意识看向自己喜欢的人，于是在一众胜利后的欢声笑语中，欧阳零看向了洛小熠。

　　视野里洛小熠热情地回应着每一个人的呼唤，只是一道消息提示音打断了他的动作，便只好点开手环查看，就看见少年就暮地一顿，但又很快恢复了常态。

　　接着便是洛小熠连哄带骗地送走了阿迪与匹匹龙。这一操作引得欧阳零眉目一挑，不过还没来得及发言询问，就看见对方朝自己走来，眉眼一弯，

　　“有个提示实力的绝好机会，零零，要不要一起？”

　　还不等欧阳零回应，凑过来的玫就一下插入了二人的对话，“你俩隔着说什么秘密呢？”

　　其余人也一同靠了过来，洛小熠想着多了也不亏，于是向所有人都抛出了橄榄枝，“我朋友那边缺点人手，但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活，去了包赚不赔。各位，来吗？”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提议。”

　　“我们可不是一般人，当然要去啦！”

　　“我得先跟姐姐说一声，免得她担心。”

　　“有薯片吗？有的话我一定去！”

　　在一众应和声中，洛小熠清楚地听见了独属欧阳零清冽却不失柔和的音色，

　　“好啊。”

　　进入组织后，洛小熠兑现了承诺，包赚不赔——重重的训练使得众人的实力得到了很大的提升。但当大家每次兴致勃勃地跑去跟洛小熠切磋时，又会清楚认识他们的差距。但往往会有例外，就比如，欧阳零现在已经可以和洛小熠打成平手了。

　　“一定是小熠放了水！”玫依旧这般坚信，毕竟她可是有证据在的。

　　雷古曼一把拉住了上去企图理论的玫，心里暗戳戳道：这俩人本来就是斗龙战士，你当然比不过啊。

　　听到抱怨的洛小熠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尖，放水当然是没有的，但开小灶什么的，就说不定了。

　　但关键还是在于，欧阳零天生就有股劲，一股刻在骨子里的骄傲与好战，让他在一次次失败后，越挫越勇，不断提升。当然，也缺乏不了自己的悉心教导！

　　想到这，洛小熠重新专注起来，在欧阳零的一声“再来”中，他将手中的武器挽了个剑花，再度迎了上去。

　　若白昼的言语已经枯竭，就用黑暗的梦呓。

　　积水成渊，潜藏的阴谋终究浮现。后来的变故就像齿轮转动，将无数片段一并带去，从不回头。

　　自己的意志力早在当初天秤星龙的幻境中就被承认，但这些全在罗刹·暗无面前，被一一打破。黑化并未剥夺他的全部意识，最起码能做到基本的行动判断，只是让他在一些事情上面，有着近乎偏执的追求。

　　坦言之，欧阳零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但却依然有人喜欢。

　　被控制时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但他却能清晰记得洛小熠防止自己越陷越深的一次次制止，在基地背着所有人和自己搞的小动作，以及每一次任务回来之后的寒暄。

　　当眼前被黑暗笼罩，意识被蚕食，理智被干扰，那么唯一还能信任的，便只剩本能了。出于本能，他会在洛小熠受伤后鬼使神差地放下任务去保护他；出于本能，他会下意识听从对方的安排；出于本能，他会在暂时临别时，正如当初试图安慰却无从开口那般，只是憋出一句，“活着回来”。

　　但苦难的黑夜总会过去，爱的黎明终将来临。巨大的震动如一道霹雳大刀阔斧地炸开了星龙圣域的万里阴云，碧空如洗，四海无波。

　　四周的星龙都在为斗龙战士们的再度胜利而欢呼，整理好记忆的欧阳零恨不得马上插上翅膀来到那人身边，但万事都强求不得，于是他强忍着内心的躁动，踏入传送阵，在于其他人汇合后一同静待胜者的归来。

　　白光乍现，时空裂缝被打开，六位挂了彩的斗龙战士和他们的宝贝龙熙熙攘攘地落了地。

　　像是心有灵犀般，在欧阳零一秒看到洛小熠的同时对方也正巧看了过来。洛小熠上去几步，朝他挥了挥手，摆出一副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记不清是快走还是小跑，在对方还没有落下手时，欧阳零已经一把抱住了他。

　　水是冰冷的，但水象战士不是。被人抱住怀里的那一刻，洛小熠感受到热量正源源不断地从大片肌肤接触的地方压进四肢百骸。

　　于是还停留在半空的手便瞬时落在了对方硬朗的后背上，清风拂过，带走了一切的疲倦和踟蹰。

　　“和我一起回龙武族吧。”

　　欧阳零感觉到后心上传来的剧烈心跳，像是要把肋骨洞穿，撞出一条血路来。洛小熠的话语如同一道终于打破二人之间那到薄膜的彩虹，从欧阳零的太阳穴一直架到了脚底，

　　“我们一起。”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

　　End

　　我放假啦~

　　介于零零的性格，正文二人的互动一直不好随便加，于是便想从零零的角度剖析一下二人的情感，话说最后的对话也算是变相的告白了吧？下篇（也可能是下下篇）再写战后小甜饼。

　　下一篇过几天再更哦。

　　ps：文中引用了部分史铁生《病隙碎笔》以及p大《过门》里面的语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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