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装乖

玄关处留下杂乱的脚印，大概是小孩从泥地里摔了一跤，不想被父母发现但又不知道怎么掩盖，小脚急得直跺。

浴室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而后小鱼打开了花洒，把自己身上的泥泞冲掉，衣服被塞进脏衣篓，香喷喷地出来之后，背了个小板凳把衣服放进洗衣机里。

本以为事情可以这么掩过去，小鱼吹干头发后，把作业翻出来，盘腿坐在客厅的小凳上，慢慢悠悠的，拿着铅笔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纸。

等衣服甩干后，他小跑着去拿衣架，然后又把板凳背过去，支着腰歇息的时候，发现门口的垫子有自己带回来的泥巴块。

祁煜：好咯，这下死透了…

小鱼看着墙上的时钟，十五分钟后新任保姆就会到家来做饭，不知道她会不会像之前那位爱告状…

妈妈说不能跟爱告状的小朋友玩，那…大人也是。

先把作业写完吧…能挽救一下也好，小鱼心想。

门开的时间晚了十分钟，来人显得匆忙，发丝凌乱，衬衫被雨水浸湿，

视线被地垫上的泥渍抓住，她愣了下，合上门，把鞋换了，提着菜篮走进厨房。

贞竺：你好啊小朋友，我是你爸妈雇来的阿姨，不过我没比你大多少，你还是叫姐姐好了。

她从进门到把菜炒好，一刻钟的时间里都没有和小鱼对视，也没有谈及地垫的事情，只是叫他去吃饭后把地垫拿去清洗，将洗衣机里的衣服晾好后就把垫子放进去甩干。

小鱼凝视着她，目光中满是疑惑，正不解为何她未曾出言责问，却再度听到了那淡然平静的语调。

贞竺：因为去买菜的路上下了雨，我担心蛋糕沾了雨，所以等着雨小了些就赶过来了，但还是迟到了…

煮把背包里的蛋糕拿出来，海浪般的形状，有些许米粒珍珠点缀，用白巧克力简单地装饰，也不失设计者的心意。她把蛋糕放在茶几上，看他吃得差不多，摆摆手让他过来。

祁煜：爸妈晚上没时间回吗？

贞竺：他们工作忙，所以让我去蛋糕店取这个…

男孩眼神暗了暗，没再问，切下一块递给贞竺。

贞竺扬起嘴角，接过蛋糕，突地想起他爸妈没来，他应该蛮伤心的，手里握着的叉子顿了一下，

贞竺：小孩儿，爸爸妈妈得赚钱才能让你吃饱穿暖，你好好学习就行啦。

小鱼摇摇头，嘴巴顺势就撅了起来，

祁煜：我不明白…

贞竺：你现在这个年纪，啥事都不用考虑，就管读书，还不轻松嘛？现在想一些不开心的事，就是没苦硬吃。

贞竺不明白他的不开心，小孩能想到哪去，怪爸妈没陪他过生日，看来是平时惯的。

祁煜：至少也要打个视频…我上学之后，几个月才见他们一次，跟保姆说过的话都比跟他们聊天要多。

祁煜：我很想他们，很想抱抱他们，想知道妈妈的白头发是不是又多了些，爸爸的腰有没有疼，有没有按时吃药…

祁煜：只有我逃课，不吃饭的时候，老师和保姆阿姨才会打电话给他们，他们才会回家，回家看看我…

小鱼把蛋糕用小刀划开，里面是西米露和奶油，可他一点也不想吃，小时候是因为他们买了一次，自己虽然不是很喜欢，但也笑着吃完了，后面他们每次生日都买这个馅的…每年都是，自己喜欢的东西，他们也不知道，只记得小时候…

贞竺：我没见过我的父母，

煮喃喃道，只觉得当下挺开心的，虽然淋了雨，但是蛋糕好好吃。

小鱼盯着她的眼睛，心里五味杂陈，

祁煜：为什么你说出来这么轻松…那你这些年怎么过来的？

煮想到他应该还不知道自己是海里面的，就编了个令人信服的故事，面不改色地讲给他听。

祁煜：学武功很累吧，虽然听起来很酷。

贞竺挑眉一笑，这小孩想法不像人类幼崽啊，到还真有点海之子强大的共情能力。

祁煜：你很喜欢吃这个吗…

煮闻声直点头，猜到他下一句要说什么，把叉子握紧。

祁煜：那你都吃了吧，不要浪费…我想休息了。

贞竺：好，谢谢小孩儿。

贞竺端过剩下的蛋糕，虽然卖相不是很好，但味道肯定不错。

祁煜：我有名字，我叫祈煜。

贞竺：啊，好，祈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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