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乔传-燕洵16

燕北。

燕洵带着家人躲在山里，他刚刚经历过一场厮杀，脸上全是血，伸手一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那一瞬间脑海中似乎闪过珈音的身影，又看见那双染上寒光的眼睛，不知为何，这几日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

他与珈音从小一起长大，从他去京城做质子，一开始很多人欺负他，看不上他，是珈音不嫌弃他，一直陪他玩，可他从未见过珈音有那样的眼神，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燕洵。”母亲走过来，拿着帕子给他擦脸，燕洵躲了一下，“没事，等会找个地方洗脸就行了，别脏了帕子。”

定北侯夫人拿着帕子的手顿了顿，看着燕洵的眼睛，这两日他眼睛里所有的天真和单纯都散了，仿佛一夕之间长大了一般，此刻眼里总是萦绕着一股阴霾，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再也变不回热血单纯的少年郎了。

她叹了一声：“若不是你回来及时，我们怕是也要像你叔叔伯伯们一样死无葬身之地了。”

转头看向躺在地上的定北侯：“你父亲现在重伤不醒，我们还是找个更隐秘的地方躲着吧。”

燕洵回身看向大山深处：“往那边走。”

轰隆——

一声雷劈在大山深处，燕洵蹲在山洞门口，就着雨水洗了脸，脸上的血迹在地上积聚，他用剑挖了土埋了起来，免得引来野兽，埋完之后放下手里的剑，扯了树叶卷成漏斗状来接雨水，定北侯夫人拿了帕子来打湿，看见燕洵的脸重新恢复白净，勉力扯了扯嘴角：血能洗掉，血迹却永远洗不掉了。

“娘。”燕洵把树叶递给她，“喝水。”

定北侯夫人接过来，转身进了山洞，过了片刻，大哥从山洞出来，他也受了伤，手臂吊在脖子上，用完好的一只手拍了拍燕洵的肩膀：“这几日逃跑匆忙，大哥一直没来得及问你，你怎么会突然从京城回燕北了？”

“我……有人给我消息，让我回来的报信的。”

“有人？”燕霆顿了片刻，“魏帝行事缜密，你从京城赶到燕北也花了小半月，那么那人除非已经将眼线安插到他身边，否则怎么会得知的这么早？”

燕洵抿了抿唇，没说话，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他下意识不想去深思，他告诉自己，只要相信珈音就好了，珈音不会骗自己的。

燕霆突然问：“可是宇文家的玥公子？他运筹帷幄，智力超群。”

“不是。”燕洵突然冷了脸色，“我不知道他是否已经得到了消息，但他丝毫都没有向我透露，十年交情，他一丝一毫都没有向我透露。反倒是……”

他面色和缓一些，想到珈音，眼神也柔和了许多：“她向我报信的时候，怕我误了大事，都急哭了……”

“那这人对你真是情深义重。”

燕洵点了点头，连日来沉重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

两人在山洞口对着雨幕发了一会儿呆，燕洵突然开口：“大哥，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有一个非常非常喜欢的姑娘？”

“你每封家书都提的那位东宋世女宋珈音吗？”

“嗯。”

“恐怕家里没有一人不知道你的心上人是谁，燕洵。”

燕洵弯了弯唇，把手伸进雨幕里：“希望我还有命回去见她。”

燕霆叹了口气，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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