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榆站在篮球场边缘的香樟树下,手里捏着一本摊开的习题册,目光却有些涣散地落在场内激烈的比赛上。
这是计算机系和金融系的友谊赛,观众席上挤满了人,女生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几乎都朝着同一个方向。
穿着白色10号球衣的杜子昂。
杜子昂,A大公认的校草。
成绩优异,篮球打得好,家境优越,更难得的是性格温和,待人接物总带着恰到好处的礼貌。
他就像一颗自带光源的星星,走到哪里都能吸引所有目光。
陈榆也不例外,曾经也在人群中偷偷看过他几次,但仅仅是出于一种对美好事物的欣赏,像欣赏一幅画,一首诗,遥远而不真切。
她不是那种热衷于追逐星光的人。
对陈榆来说,大学生活应该是图书馆的安静,是自习室的灯光,是专业课上老师滔滔不绝的讲解,以及偶尔和室友林薇薇去校门口吃一碗热腾腾的麻辣烫。
场上的比分咬得很紧,最后几分钟,双方的对抗愈发激烈。
杜子昂持球突破,对方球员防守动作大了些,两人身体猛地相撞,杜子昂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手背不小心擦过球场边凸起的水泥棱,立刻渗出了血。
“子昂!”
“没事吧?”
队友围了上去,场边的惊呼声也拔高了几分。
杜子昂皱了皱眉,低头看了眼流血的手背,似乎想不在意,但血珠正顺着指缝往下滴。
他下意识地往场边看,像是在找什么。
陈榆几乎是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纸巾。
那是她习惯性放在口袋里的,原木浆的,带着淡淡的草木香。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脚步已经先于大脑,朝着那个被人群簇拥的中心走了过去。
周围的喧嚣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静音键。
她走到杜子昂面前,递出那包还没开封的纸巾,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他耳中:“给你。”
杜子昂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会有人突然递来纸巾。
他抬起头,看向眼前的女生。
陈榆不算惊艳型的女生,皮肤是自然的白皙,头发简单地扎成一个马尾,额前有几缕碎发被风吹得微微晃动。
她的眼睛很亮,像盛着初秋的湖水,此刻正平静地看着他,没有惊艳,没有痴迷,只有一种淡淡的、不含杂质的关切。
他接过纸巾,指尖不经意地碰到了她的指尖,温热的触感一闪而逝。
“谢谢。”他的声音带着运动后的微哑,却依旧好听。
陈榆没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转身,默默地退回了香樟树下,重新拿起那本习题册,仿佛刚才那个小小的插曲从未发生过。
她没有看到,在她转身之后,杜子昂拿着那包纸巾,又看了她的背影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他拆开纸巾,抽出一张按住流血的手背,白色的纸巾很快染上了一点刺目的红。
比赛还在继续,杜子昂很快重新投入其中,但不知为何,陈榆总觉得,他的目光似乎有那么几次,越过人群,落在了她这边。
她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脚步,将大半张脸藏在了习题册后面。
夕阳西下,比赛结束,计算机系险胜。
人群渐渐散去,杜子昂和队友们说说笑笑地离开,他的手背上已经贴上了创可贴。
陈榆收拾好东西,也和陆续离开的学生一起,朝着宿舍楼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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