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打赏心动

寻可的“小说评价师”生涯意外顺利。

她本就爱读小说，加上985毕业的底子，分析起文字来又快又准。

评价时总能精准戳中优点，也坦诚指出问题。

吐槽狗血古言的逻辑硬伤时毫不留情，夸治愈系散文的细腻笔触时又带着温柔，连小五都偶尔会跳出一句：“这个评价被作者点赞啦，额外奖励500元！”

不过两个月，她的评级就冲到了高级，账户余额稳稳地停在了五位数。

这天晚上，她刚写完一篇小说的评价，账户里又多了9000元。

伸了个懒腰准备刷会儿短视频放松，指尖一划，恰好跳进一个团播间。

屏幕里吵吵嚷嚷的，五个男生正围着桌子玩掰手腕。

寻可本想划走，目光却被站在最边上的那个男生勾住了。

他没参与游戏，只是靠在墙上看，穿着简单的黑色连帽衫，帽檐压得有点低，露出一截干净的下颌线。

有人起哄让他上场，他笑着摆摆手，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出来，有点低，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哑：“不来，输了丢人。”

偏偏他运气不好，被抽中当裁判。

轮到两个壮实的队友较劲时，他弯腰凑近看，帽檐滑下来一点，露出双懒洋洋的眼睛，像没睡醒的猫。

其中一个队友突然松手，另一个没收住力差点摔下去，他眼疾手快扶了一把，嘴角弯了弯，没说话，却莫名让人觉得有点可爱。

寻可的手指顿在屏幕上。

她点开礼物列表扫了眼，最贵的“火箭”要1000块，相当于她写两篇初级评价的钱。

换以前她绝对舍不得，但现在看着账户里的数字，心里那点犹豫像被风吹散了。

她指尖一点，一个火箭带着呼啸的特效冲上屏幕。

“感谢‘可可可’送的火箭！”主持的男生立刻喊了一声，镜头瞬间对准那个黑衣男生，“郁上，有人给你送火箭啦！”

他愣了一下，抬眼看向镜头，似乎有点意外。

灯光落在他脸上，能看清他睫毛很长，眨了眨眼才开口：“谢谢…‘可可可’？”

寻可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她刚改的ID，图个好记，没想到第一次用就被他念了出来。

屏幕上有人刷“新来的姐姐豪气”，她鬼使神差地点了第二次。

“谢谢‘可可可’的第二发火箭。”他这次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不用送这么贵的，看看就行。”

寻可看着那个笑容，突然觉得这1000块花得值。

她手指在屏幕上敲了行字：“没事，刚赚的零花钱。”

她没再刷火箭，却也没退出。

看着他被队友起哄着表演唱歌，跑调跑到自己都笑场，她就跟着刷一排“星星”；看着他安安静静待在角落喝水，就丢个“冰淇淋”“奶茶”之类的小礼物。

直到直播结束，她才退出直播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送了快5000块的礼物。

对着余额里几乎没怎么动的数字，寻可摸了摸发烫的脸颊，突然有点明白那些给主播刷礼物的人是什么心情了。

大概就是…隔着屏幕，也想让那个人知道，有人在认真看着他吧。

她点开郁上的主页，发现他发过不少弹吉他的视频，都是抱着把吉他坐在窗边弹，背景里能看到落日或者路灯。

寻可点了关注，退出时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他的直播回放，定格在他说“谢谢可可可”的那一刻，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

第二天晚上，寻可写完评价时，指尖下意识点进了那个团播间。

刚进去就听见有人喊：“郁上，你昨天的‘金主姐姐’来了没？”

寻可的ID亮着，他抬眼扫了下屏幕，帽檐下的嘴角似乎动了动：“别乱说。”

今天他们在玩你画我猜，轮到他画时，屏幕上跳出“火箭”两个字。

他握着电子笔顿了顿，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简笔画，尾巴上还飘着三个小点。

“这啥啊？烧火棍成精了？”队友瞎猜。

他没说话，目光却好像往屏幕这边落了落。寻可心头一跳，打字：“是火箭。”

他低笑一声，声音透过麦克风传过来，带着点笑意：“嗯，是火箭。”

直播快结束时，他突然说：“今天下播后，我要去练吉他。”

有人问练什么，他对着镜头晃了晃手机：“学首新歌，说不定下次能唱不跑调。”

寻可看着他关掉镜头的瞬间，收到一条私信，来自“郁上”：“谢谢你的火箭，下次想听什么？不跑调的那种。”

她对着屏幕笑了半天，敲了个歌名发过去。

——

郁上关掉直播软件，靠在椅子上长舒了口气。

队友还在客厅里吵吵闹闹讨论刚才的游戏，他却没心思参与，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敲了敲。

聊天框里还停留在寻可发来的那个歌名，是首挺冷门的民谣，旋律温吞，像浸在水里的月光。

他点开音乐软件搜来听，前奏刚响起来，就听见门口有人喊：“郁上，昨天那个‘可可可’又来了啊？看样子是对你有意思呗。”

郁上抬眼瞥了下探头进来的队友，把手机倒扣在桌上：“别瞎猜，人家就是随手送的。”

“随手送两个火箭？”队友挑眉，“你当我傻啊，上次有人给队长送火箭，那姐们儿追了三个月呢。”

他没接话，起身拿了吉他往阳台走。

晚风带着点凉，吹得他清醒了些。

其实昨天看到那两个火箭时，他是真懵了。

直播快半年，别说火箭，连百元以上的礼物都寥寥无几。

他本来就不是爱出风头的性子，在团里像个半透明，要不是合约在身，大概早就窝回家里了。

可那个叫“可可可”的ID，就那么突兀地带着特效冲进来，像把沉闷的日子凿开了道缝。

他甚至能想象出屏幕那头的人是什么样子。

大概是个爽快的姑娘，说话直接，连送礼都这么干脆。

刚才画火箭时，他其实有点紧张。

手在电子板上悬了半天，才画了个连自己都觉得丑的玩意儿，没想到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手指无意识地拨了下琴弦，发出不成调的音。

他点开手机，重新看了遍那个歌名，然后打开搜索框，输入：“《XXXX》吉他谱简单版”。

练到指尖发疼时，手机亮了下，是系统提示：“关注的用户‘可可可’发布了新动态。”

他点进去，是张书桌的照片，台灯下摊着本打开的书，配文：“今日份打工结束。”

背景里隐约能看到个书架，摆满了各种封面的小说，和他想象中利落爽快的样子不太一样，倒有点安静的书卷气。

郁上盯着那张照片看了会儿，鬼使神差地点了个赞，然后迅速切回吉他谱界面，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夜风卷着树叶的声音飘进来，他低头拨响第一个和弦，心里默默念了遍那个名字。

可可可。

还挺好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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