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这,才是成熟的模样
2021年
北京卷
900字
成熟
满分
三四年前,我自以为剖析透了字典上印刷着的汉字释义,于是类比着草木的瓜熟蒂落、鸟兽的羽翼丰满,比量着自己拔高的身形,认为那就是成熟:或者比照着法定或公认的年龄分段,觉得自己快达到了成熟的标准;读过历经沧桑的文字,仿照着写下类似的句子,思索着这可能也是成熟。
那时候自以为成熟,在瞳孔上蒙了一层沧桑和世俗的假象,等触碰到真实却是无尽迷茫和彷徨。
我会在纸上把“成熟”两个字写得漂亮大方,可是我单独外出认不清东南西北,搞不懂应该坐哪一趟公交车;做菜时,我拿不准烹饪的火候、时间和盐的用量;我更没办法把我写在纸上的成熟拿起来放在手心,用它独自面对未来和社会。当然,当时我并不觉得,如今,我才一点点认识到了这些。
我有一个弟弟,比我小十几岁。在他没有来到世上的那十几年间,我是家里的独生女。在他刚出生的那一年里,虽然我嘴上说着不介意,但偶尔还是会感到他分走了爸爸妈妈的爱和关注。我竟和那么小的小人儿争抢,真是幼稚到和成熟一点儿都不沾边。
我喜欢吃西瓜最中间的那块和鱼腹上的软肉,不喜欢吃苹果和梨的核。但是等我慢慢长到16岁,我吃西瓜时依然习惯性地剜下中间那一口,吃鱼时筷子依然夹起那块软肉,最后犹豫了一会儿,都放进了弟弟的碗里。他闹着要吃水果,我只能笨拙地一点点地削皮,然后把果肉切块给他,最后自然地啃起苹果核。等我意识到这些行为不用别人强迫,我也照样会去做,我觉得自己比以前可能成熟了那么一点儿。
几年前的我会写一些记录心情的小札,发表自己对人生的看法和对人们复杂情感的不理解,我还写道:“希望16岁的我看到这些能笑出来。”现在的我看到这些文字的确会微笑,因为我想我比那时要成熟一些了。后来有一天,我录了一段音频,内容是我对自己的优点和缺点的剖析,希望18岁的我听到时也会笑出来,因为我希望那时的我变得更优秀、更成熟。周国平说:“真正的成熟,应当是独特个性的形成,真实自我的发现,精神上的结果和丰收。”是的,我想,成熟不应该仅仅是词语、数字和定义,它是时间和阅历的积淀,我们沉静、优秀,眼里有光,不悲不叹。这,才是成熟的模样。
二.这,才是成熟的模样
2021年
北京卷
700字
成熟
满分
青青草木,蓝蓝天空,清清河水,拦住了孔子周游列国的路。“老师,这条河有五六度宽,我背着您过河吧。”子路急匆匆地请战。孔子没有回答。一群弟子围着他停在了从卫国通往宋国的路上。有的弟子已经坐下来了,止不住地叹息:“这路怎么走哇!”
还有人冲着子路摆手喊道:“仲由兄,咱们这么多人,水性好的没几个,你背得了老师,岂能背得完同学哉?”
“由,你跟赐一起想想办法。”子贡头脑活络,做事沉稳,不像子路那样莽撞。
子路点点头,心想:“还是老师智慧圆熟,我有力气,他有办法,我俩是最佳组合。”
不到片刻工夫,子贡招手:“过来几个同学!”子夏、子游、冉有都过来了。伐木丁丁。不大不小的三棵树,子路驾着车拖了过来。“仲由兄,你又在搞什么名堂?”“赐兄又放大招了!”众人议论纷纷。二人无暇答话,只是亮开嗓子:“赐兄和我站在这边,你站这里,他站那里……咱们六个人把这棵树立起来。”
“一——二,一——二,一——二……”高昂的号子声,一声接一声。一棵树,立起来了,又倒下了,架在了河的两岸上。又有两棵树,也架在了河的两岸上。孔子师徒顺利过河,当地的百姓赞不绝口。后来,卫国的国相蓬伯玉听说此事,力荐子路事卫。不久,子路赴卫。孔子仍在周游列国的路上,带着一群弟子奔驰不息。
一天,子贡向孔子报告消息:卫国内乱,仲由已成刀下童粉矣!原来卫国大夫孔悝之母伯姬试图废君,与人谋立其胞弟崩聩为君,胁迫孔悝弑杀卫出公,卫出公闻讯而逃。子路在孔悝家做官,在外闻讯后,即进城见聩。聩命石乞挥戈击落子路冠缨,子路道:“君子死而冠不免。”君子即使临死,也要衣冠整齐,这恰是老师孔子的教诲。
孔子闻罢,泪落沾衣。像子路这样“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此所谓大丈夫也!有志之士,成熟者当如此。
三.这,才是成熟的模样
2021年
北京卷
900字
成熟
满分
时间:1999年5月8日
地点;中国街头
天气:灰沉
我是偶然听到爸爸讲起的。那时,他还是意气风发的大学生,在象牙塔里的他从新闻里得知了南斯拉夫大使馆事件,义愤填膺的青年们涌动着“五四”的热血,仿佛先辈们走出象牙塔,走向人潮汹涌的街头,用毛笔写出“解散北约”的大字,一路步行前往县城抗议。他们拒绝观看全球热映的《泰坦尼克号》,用沉默对抗暴力。校长闻讯赶来,语气深沉地斥责他们:“你们实在太年轻了。就凭现在的你们,能够研制出抵御导弹的防御系统吗?”热血的青年们愤怒但也明白,这是现实。年轻的人群,最终还是在警察的干预下散去。
时间:2010年4月14日
地点:中国街头
天气:依然灰沉
那时候我还小,却在新闻里不断听到了“救灾”“地震”的字眼,爸爸妈妈这一次没有走上街头,却一直默默地和隔壁的叔叔阿姨忙碌地搬着各种东西下楼。我好奇地问爸爸:“这是怎么了?”爸爸回答:“青海玉树发生了7.1级地震,爸爸正在准备物资去救援呢。”看着忙碌的人群,我问:“那里,有小朋友受伤吗?”爸爸严肃的说:“当然有啦。”看着忙碌的大人,我想了想、也赶紧回屋收拾了玩具,装进了物资箱。看着心爱的变形金刚随着车子远去,我好像也长大了一点。
时间:2020年6月15日
地点:边境
天气:灰沉中有一丝曙光2020年6月15日,我已经懂事,也学着爸爸看起了新闻,四名戍边战士牺牲了。那时的我已长大,我愤怒异常,和当年的爸爸一样,也涌起了“五四“的热血,打算召集同学们一起走上街头去抗议。但已经成为工程师的爸爸按住了我,冷静地告诉我:“时代不同了,年轻一代,应以实力来抗议。”然后他带我去了书房,给我描绘了未来,指明了努力的方向。
时间:2021年3月18日
地点:安克雷奇
天气:阳光明媚
今年恰逢农历辛丑年,只不过,这已经不是一百二十年前的那个“辛丑”了,如今的我们有足够的勇气告诉别人,中国强大了,谁也别想居高临下与中国对话。中美高层战略会议上,杨洁篪的话掷地有声。看着新闻的我和爸爸一言不发,热血依然在我们心中涌动,但我们却没有和周围那些年轻人一样欢呼雀跃。因为我们已然明白了,中国如今的强盛足以让我们有足够的底气回应任何挑战。
只有年轻和热血,永远不是成熟的模样;冷静克制而有足够的实力,才是成熟的模样。
四.这,才是成熟的模样
2021年
北京卷
900字
成熟
满分
我向来自卑于自己的身高。
从小学开始,当别人为自己“海拔适中”或“海拔过高”而欣喜时,我只能或低头不语,或默默走开,逃避有关身高的话题。没错,在人群中,我就像一棵发育不全的树,常常被人嘲笑,被人忽略。
2018年的秋天,独自一人来高中报到的我,心里忐忑不安。怀着期待与恐惧,我踏进了高中的大门。意料之中,路人对我投来异样的眼光,甚至有两个人在窃窃私语。他们的样子如魔鬼一样,我的心一下子冷了。我又像往常一样垂下头,加快脚步,一心想快点儿去到新的班级,坐在座位上大家就不知道我有多矮了。
好像过了一万年,我终于来到班级门口,我选择从后门进去。本来我有与其他同学一起交流的机会,但还是放弃了,我选中了最后一排最不起眼的角落。教室里气氛活跃,同学们洋溢着朝气。我羡慕他们,羡慕他们的热情开朗,羡慕他们的身高。但我不敢融入他们之中,只在课桌上摆弄着自己的文具。
不一会儿,班主任走了进来,教室内安静了下来。当他的声音响起,我抬头一看,这位老师好像跟我的身高差不多。“同学们,你们一看到我,肯定觉得我个子矮,还是个老头子,但没办法,你们就要跟我待三年了。不过,我还是很好相处的。”老师的这番话又点燃了班级的活跃气氛,老师跟着同学们一起笑了。他笑得真诚而慈祥。
一节课过去了,我发现他除了风趣幽默,还学识渊博,讲课深入浅出,把同学们都吸引住了。下课后,他竟然叫我跟他到办公室去一下,我感到忐忑:是不是老师对我的印象不好?一到办公室,他就对我说:“为什么不往前面坐呢?为什么不跟同学交流呢?”
我低下了头,喃喃地说:“我……我不敢,我太矮了,同学们肯定会嘲笑我。”“如果有同学因为你个子矮而嘲笑你,那他是幼稚的;如果你因为自己个子矮而自卑,那你也是幼稚的。你们都上高中了,应该成熟了。不以貌取人,不因外貌而自卑,这才是真正的成熟啊!不要被外表迷惑,你一定会有出彩的地方。你看,老师个子也不高,不照样活得很自在吗?放平心态!成熟点儿!”老师看着我,满脸笑容。我终于抬起头与他对视,心里顿时明白了什么。
“老师,我知道了。”
是的,我左右不了外表,但可以改变内在;我阻止不了他人的嘲笑,但可以放平心态。之后,再面对别人异样的眼神,我总能平静地说:“我就是一米四,身高并无大碍。”
这,才是成熟的样子!
五.这,才是成熟的模样
2021年
北京卷
700字
成熟
满分
阿木生活在大山里,从小就跟着阿婆一起生活,很少跟爸妈见面。没办法,家里太穷了,如果爸妈不出去务工,阿木一家是生活不下去的。阿木小时候聪明懂事,天天帮阿婆干活儿,村里人都喜欢他。可随着阿木一天天地长大,那个乖巧的孩子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飞扬跋扈的野小子,每次提到他村里人都感到可惜。谁也不知道阿木改变的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
“阿木,回来啦?”夜已经深了,阿婆像往常一样等着阿木,“快来吃饭吧,菜热好了!”阿木看到阿婆用她那双粗糙瘦弱的手颤巍巍地把饭递给自己,又颤巍巍地缩回去。阿婆年纪大了,眼睛也不好。看着阿婆,阿木很愧疚,可是……
可是,阿木多希望多见见爸妈,他觉得自己如果变成坏人,多做几件坏事,爸妈一定会多回来几次教训自己。他曾经把这个想法告诉过自己最好的朋友,那个朋友却说:“你也太幼稚了吧?”从此,阿木与他不再来往,阿木觉得自己没错。
第二天,阿木照常去了后山,那是他最喜欢的地方。山上种满了苹果树,秋天马上到了,苹果快丰收了,那是阿木最开心的时刻,可开心持续不了多久,因为苹果卖不出去,只能烂在大山里,丰收的喜悦霎时变为失望和苦楚。
第三天,村里来了个陌生人,大家叫他“扶贫干部”。阿木听村里人说他能把苹果都卖出去,还能把外出务工的人都带回来,阿木高兴得手舞足蹈。
从这天起,阿木开始忙了起来,他帮村里人收苹果,帮扶贫干部跑腿。阿木看着路一点点铺起来,水果一车车送出去,村里外出务工的人一个个回来,他觉得再苦再累都值得。
第二年秋天,苹果又要丰收了,阿木又来到后山,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他的身边多了两个人——阿木的爸妈。他们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孩子,眼里泛起了泪花——他们的阿木长大了。
而此刻,阿木在想什么呢?阿木远远地望着成熟的苹果,就像是看到了自己。
六.这,才是成熟的模样
2021年
北京卷
700字
成熟
满分
一
吴主任不主张女儿吴雅去学医,自己当了大半辈子医生就这点儿想法。
除了担心女儿受不了做医生的劳累,他更担心女儿的行事风格——说话像机关枪,做事像风火轮,一路走过去,碰桌子,倒凳子是常有的事,一点儿也不成熟,哪儿能做医生啊?
吴主任常常想:吴雅,无雅,这孩子,是不是名字起坏了?
窗外,夜空一片漆黑。
二
女儿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晚上,吴主任的心久久不能平静,明明告诉过女儿,不要报医学类院校,但她报的几个志愿竟然全是医学类,现在躺在自己手里的当然是医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女儿真的学医啦?!
吴主任反复抓挠着自己的头发,似乎想理清培养女儿的思路。
窗外,弯月如钩。
三
疫情就是命令。
随着国家及各地卫健委公布数据的变化,吴主任变得十分不安。
2003年非典那场战役中,有被感染的同事,也有倒下的战友。医生近距离接触病毒随时可能倒下,这是科学、冷静、真实的判断。自己是呼吸科的专家,又是科室的主任,责无旁贷,早就向组织交出了出征的请愿书。但希望女儿不要去,毕竟孩子还小,技术还不成熟,放心不下。可是,他去劝女儿时,才发现,飘逸的长发已剪短,出征的请愿书交得比自己还早。月亮被薄云遮蔽,集合的哨声响过,逆行的队伍正奔赴疫区。四吴主任从病房出来,脱掉厚重的防护服,回到休息的地方。桌子上有一张字条和三个布口袋:一切操作严守流程!左边锦囊广谱抗菌药!右边锦囊广普消炎药!中间锦囊棒棒糖!女儿吴雅敬上。不知不觉间,月亮穿透了云层,洒下清辉。五吴主任点开微信,是一条视频:穿着防护服的女儿,与病人一起,在病房里一边唱歌一边翩翩起舞。此刻的女儿,像笨拙的熊猫或企鹅,但她快乐的歌声透过屏幕传来。看着,看着,吴主任泪流满面。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望着窗外的明月,吴主任笑了。这,才是成熟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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