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轨之舟驶入齿轮域时,仿佛闯进了一座永不停歇的精密工坊。这里的天空是暗银色的,漂浮着无数旋转的齿轮,大的如磨盘,小的似纽扣,齿牙咬合的“咔嗒”声构成了世界的主旋律。地面上没有泥土,只有拼接严丝合缝的金属板,板缝间渗出淡蓝色的能量液,滋养着由齿轮与弹簧组成的“植物”——有的开着锯齿状的花瓣,有的结着轴承状的果实。
“这里的一切都好规整啊。”沙团踮脚摸着船舷外一个路过的悬浮齿轮,齿轮表面光滑冰冷,连转动的速度都分毫不差,“就是……有点冷。”
迎接他们的是齿轮域的“校准者”。他们身形如人形机械,关节处闪烁着能量光,头部是一个嵌着目镜的金属罩,说话时带着齿轮转动的摩擦音:“星轨之舟的能量波动已录入主数据库,符合齿轮域的访客标准。但根据混沌余波监测记录,你们携带的‘非精密能量’(指生物热能、自然灵力等)可能干扰核心齿轮的运转。”
说着,校准者指向远处一座巨大的金属塔。塔身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齿轮,塔顶的核心齿轮正发出微弱的嗡鸣,边缘处甚至有几处轻微的卡顿。“核心齿轮负责维持整个世界的能量循环,混沌余波让它的转速出现了0.3%的偏差,长此以往,所有齿轮都会陷入紊乱。”
阿澈翻开手册,指着“跨世界能量兼容公式”:“我们带来了光丝界的共鸣丝和万岳界的移动石粉末,共鸣丝的韧性可以缓冲波动,移动石的稳定性能校准偏差,或许能修复核心齿轮。”
校准者的目镜闪烁了两下,调出一串数据:“经计算,成功概率为67.8%,可执行。但需说明,齿轮域不接受‘意外变量’,所有操作必须严格按照参数执行。”
众人跟着校准者来到核心齿轮塔下。巨大的齿轮正发出沉闷的摩擦声,表面覆盖着一层暗锈——那是混沌余波造成的能量腐蚀。林风将共鸣丝缠在齿轮轴上,阿澈则按精确比例混合移动石粉末与归墟屿的能量液,制成修复剂,小心翼翼地涂抹在锈蚀处。
“转速偏差修正中……0.2%……0.1%……”校准者报着数据,目镜里的光芒却忽然闪烁了一下,“异常!检测到未知能量波动!”
原来是沙团觉得齿轮转动得太单调,偷偷将一块熔火域的火山糖(带着微弱的火焰能量)放在了齿轮的齿牙间。糖块遇热融化,带着暖意的能量顺着齿轮蔓延开来,原本冰冷的金属表面竟泛起一丝柔和的红光。
“警告!引入意外变量!”校准者试图清除糖块残留的能量,却发现那暖意竟让齿轮的转动变得更加顺滑,转速偏差瞬间归零,连暗锈都褪去了不少。
“这……这不符合参数!”校准者的机械臂微微颤抖,目镜里第一次出现了类似困惑的波动。
林风看着齿轮上流转的暖意,忽然明白了:“齿轮域的精密需要规则,但太过冰冷的规则会被混沌趁虚而入。熔火域的暖意不是干扰,是让金属恢复活力的‘温度’。”
木之墟少年立刻拿出时光花的种子,埋在齿轮塔底部的金属土壤里(混合了海藻肥)。种子竟在金属缝里发了芽,藤蔓缠绕着齿轮生长,开出的花朵带着淡淡的温度,让周围的小齿轮都跟着发出了轻快的“咔嗒”声。
“数据……无法解释这种现象。”校准者伸出机械手,轻轻触碰花瓣,指尖的金属在暖意中竟有了一丝细微的弹性,“但核心齿轮的稳定性提升了12.3%,能量循环效率提高了8.7%……”
他忽然从胸腔里取出一个小巧的金属盒,打开后,里面是一枚由无数微型齿轮组成的徽章:“这是齿轮域的‘校准核心’,能让星界之网的能量传输误差控制在0.01%以内。但……我有一个请求。”
校准者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犹豫:“能……能再给我一块火山糖吗?我想分析这种‘温度’的构成,或许……齿轮域也可以试试,在精密之外,留一点‘意外’的空间。”
离开齿轮域时,星轨之舟的船身多了一层银色的齿轮纹路,与光丝界的光纹咬合在一起,转动时发出和谐的“咔嗒”声。沙团把一整袋火山糖都留给了校准者,还教他怎么用糖块在齿轮上画出笑脸图案。
“你看校准者最后那个样子,”沙团趴在窗边笑,“机械脸都快绷不住了,好像想笑又不知道怎么笑。”
林风望着星图上齿轮域的光点——原本是冰冷的银灰色,此刻却带着一丝温暖的橙光。他忽然觉得,每个世界都像一颗齿轮,既需要精密的咬合,也需要恰到好处的“温度”来维系运转。
星轨之舟继续前行,下一个目标是星图边缘那个花苞状的符号——“萌芽境”。星游族说,那里的生灵能听懂植物的语言,却因为太过害羞,从未与外界接触过。
“害羞的话,”阿澈摸着手册上新添的“跨世界交流指南”,“我们可以先送点时光花的种子过去,让植物当‘信使’呀。”
船身的齿轮纹路与光丝交织,在星空中画出一道既精密又灵动的轨迹。林风知道,萌芽境的花苞终将在合适的“温度”下绽放,就像齿轮域的金属终于学会了感受暖意——星界之约的真谛,从来不是让世界变得一样,而是让每个世界都能在自己的节奏里,活得更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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