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夜凉如水。

他眸光流转，月光淡淡的在马嘉祺身上打下一层轮廓，他有些贪恋地盯着，清风在两人之间奔跑流动。

丁程鑫好想抓住眼前的人。

马嘉祺：你到底发生什么了。

马嘉祺：为什么突然告诉我这些？

大概是想到了严浩翔受过的苦楚，马嘉祺的语气说不上温柔，客观上他并不觉得丁程鑫无辜需要同情。

但主观上，他不想让丁程鑫出什么意外。

丁程鑫调整了一下呼吸以掩饰自己的心痛，仍旧用无谓的语气回道：

丁程鑫：这会儿不审判我了？

丁程鑫：少管我。

马嘉祺：好，那我换个问题。

马嘉祺：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马嘉祺直觉今天的事情很突然。先是宋亚轩向他坦白了自己看到贺峻霖对江奈做的事，他踌躇了一下还是选择告诉严浩翔，严浩翔立刻反应过来，问宋亚轩丁程鑫的下落。

宋亚轩一开始还支支吾吾，马嘉祺则是一头雾水，还没理清这是个什么事儿。

严浩翔：亚轩，你知道他在哪。

严浩翔反常的一步也不肯退让。

严浩翔：带我过去。

宋亚轩见实在忽悠不过去，只好带着两人追踪丁程鑫的踪迹到贺峻霖家，在路上他才想明白严浩翔话里的笃定。

也许贺峻霖家还有第三个人，他在意的人。

丁程鑫：我跟踪江奈过来的。

丁程鑫：她蹲点刘耀文好几天就为了找到这儿，真是惊喜。

马嘉祺：她是跟着刘耀文找到这的…

马嘉祺：也说得通。

马嘉祺手上按摩的力道不减，感觉到丁程鑫微微僵直的背，以为他受了伤。

马嘉祺：伤着哪儿了？

丁程鑫：老毛病，没事。

马嘉祺：给你的药是不是没吃。

马嘉祺声音压低了。

他只不过在留疤的部位按摩几下，丁程鑫就流露出隐忍的痛意，马嘉祺很快捕捉到细微的颤抖。

马嘉祺：我看着你，现在把药吃了。

马嘉祺：能让你睡个好觉。

丁程鑫不说话，马嘉祺知道他要强，也不多唠叨，从口袋里掏出分装好的猩红色药剂，又递了自己的杯子过去。

丁程鑫：你为什么随身带着药？

马嘉祺：猜到你不会主动吃。

盯着丁程鑫皱眉喝了药剂，忙不迭打开水杯想喝一口压一压时，马嘉祺适时开口：

马嘉祺：哦对了，里面是热茶。

丁程鑫：你故意的吧？

他果然顿住了，咬着牙挤出几个字。

马嘉祺：嗯，就是故意的。

马嘉祺喉咙里发出几声愉快的笑音，丁程鑫自觉被骗了，有些恼怒。

计较吧，显得自己很幼稚，不计较，这一口喝下去喉咙都会灼伤的程度。他又觉得有些悲凉，某种程度来说，他们都是喜欢虐待自己的怪物。

丁程鑫：难喝，下次别给我。

马嘉祺：别以为说赌气的话就能蒙混过关。

等到这栋别墅里没了第三个人的气息，马嘉祺凑近他再次开口。

马嘉祺：你现在的身体，只有不停药才能活下去。

马嘉祺：你故意不吃药，放任身体一天比一天糟。

马嘉祺：丁程鑫，你在想什么？

床上躺着的人沉默不语。

丁程鑫没想到他已经洞察自己的心思，要怎么解释，说自己的身体早就从内里损耗到外，还是告诉他这些药早就无济于事？

丁程鑫：你不喜欢我还管我这么多？

马嘉祺：我……

丁程鑫：我知道，出于人道主义的基本关怀。

丁程鑫打断他，借着黑暗看不清对方的神色，忽而胆大起来。

丁程鑫：那为什么记得我喜欢的口味？

丁程鑫：为什么帮我整理晦涩难懂的古籍，为什么晚上打雷还守在我房门口？

马嘉祺解释不出来了，他也知道丁程鑫其实不怕雷声。

没发生那一晚之前，雷雨天气时丁程鑫总以怕雷声的借口找他一起睡，那时他不知道丁程鑫的心思，以为他是无聊想闹，也愿意陪着闹。

直到那一晚的混沌，全都变了。

而戏剧的是，这件事没顺着任何人的心意发展。

马嘉祺：丁程鑫，你觉得呢。

马嘉祺：你觉得我为什么帮你，为什么想你活着？

丁程鑫的反应还是像以往一样任性，但马嘉祺的心就是莫名提了起来，黑暗里，他头一次泄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

马嘉祺：阿程，要怎样你才肯好好吃药。

放缓了语速，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温柔，音调低低的，像大提琴舒缓潮湿的尾音悠悠降落在耳畔。

马嘉祺：在你好起来之前，我不会走。

马嘉祺：你可以继续霸占我家二楼，行吗？

好，怎么不好，丁程鑫恨不得此刻永生的人是他自己。他从来不回头看自己做下的事情，但现在他甚至开始后悔了。

丁程鑫：好。

他呆呆地想，当初为什么把严浩翔带去换血呢。如果没有腰伤，也就没有越来越严重的能力损耗，他还可以和嘉祺待一起很久。

可决定是自己做的，现在让他痛到撕心裂肺的，正是许多年前的他亲自埋下的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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