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得声嘶力竭,小小的胸膛剧烈起伏,在冰冷恐怖的威压中心,这哭声是唯一的、格格不入的生机,也完美地掩盖了一切异常。
夜风吹过,卷起漫天腐叶尘土,却吹不散这凝固的空气。
比比东的目光在婴儿哭得通红、涕泪横流的小脸上停留了数息。
那双红瞳被泪水浸泡,像蒙尘的红宝石,只剩下全然的懵懂惊惧。
教皇冕下周身的冰冷气息,在这撕心裂肺的哭声里,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妙的软化,但那眼底深处的探究之光,却丝毫未减。
她忽然抬步,朝着木盆走去。
华贵袍摆拂过地面,沙沙声在死寂中异常清晰。
月关和鬼魅警惕跟随,目光依旧在搜索可能存在的“第三者”。
比比东在木盆前停下。
俯身,巨大的阴影将婴儿完全笼罩。
冰冷的视线落在盆边手帕上,“江雪盈”三个字清晰可见。
她覆盖着狰狞甲胄的食指,极其轻微地触碰了一下手帕边缘。
指尖传来棉布的柔软。
盆中婴儿被巨大阴影惊吓,哭声猛地一噎,随即爆发出更激烈、带着恐惧颤音的抽噎,小小的身体抖如狂风中的落叶,红眸中泪水大颗滚落。
比比东的目光从手帕移到婴儿脸上。
那张哭皱的小脸,纯粹的恐惧……有什么东西,在她眼底最坚硬的冰层下,极其细微地触动了一下。
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如同冰冷潮水,悄然漫过她孤寒的眼角。
但这并未动摇她的判断。
她缓缓伸出覆盖甲胄的手,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僵硬与坚定。
冰冷的甲片小心避开婴儿柔嫩的皮肤,用手掌边缘和指背,极其笨拙地托住了那个小小的、瑟瑟发抖的身体。
婴儿落入了一个冰冷而坚硬的怀抱。
死亡蛛皇的阴冷气息和淡淡血腥味包裹了她。
江雪盈的哭声奇迹般小了下去,变成断断续续的呜咽。
小小的脑袋下意识地往那冰冷的甲胄上蹭了蹭,似乎想寻求依靠,却只碰到更坚硬的冰冷。
比比东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瞬。
她低头,看着怀里这个脆弱得一捏即碎的小生命,看着那沾满泪痕的小脸和依赖般的动作。
夜风吹动兜帽边缘,几缕暗紫色发丝滑落,拂过婴儿沾着泥土的银发。
就在她抱着婴儿转身欲下令时,眼角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了木盆旁边,腐叶之上,数片散发着微弱寒气、折射着月光的冰蓝色法则碎屑!
以及……半片几乎融化殆尽、却仍能清晰辨认出繁复银色纹路的……卡牌碎片?!
教皇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绝非斗罗大陆之物!
那冰盾的源头!
她的目光猛地射向怀中婴儿左手腕上那个古朴的紫镯,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幽深锐利,如同发现了绝世宝藏的猎人,又带着冰冷的审视!
怀抱的力量也下意识地紧了一分。
“月关。”
比比东的声音响起,恢复了冰冷威严,却比之前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和深意。
“带上她。还有…”
她的目光扫过地上那显眼的冰屑和卡牌碎片。
“清理干净这里,任何异常的残留物,尤其是这些冰晶和碎片,全部带回武魂殿,不得有误!”
“是,冕下!”
菊斗罗立刻应声,上前小心地想要接过婴儿。
然而比比东的手臂却微微一顿,并未立刻将怀中的婴儿递出。
她低头,看着那沉睡般合上红宝石眼眸、银发凌乱的小脸,沉默了一瞬,才用一种更低沉的声音道。
“……本座亲自抱着。”
她将裹着婴儿的绒布紧了紧,彻底挡住了那只带着紫镯的小手。
鬼魅的身影已如烟般飘向那片残留的法则碎屑和卡牌碎片,动作无比小心。
比比东不再停留,抱着怀中这团小小的、却蕴含着巨大谜团的温暖,转身没入森林的阴影。
鬼魅收集了所有残留物后无声跟上,月关紧随其后,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教皇怀中的襁褓。
婴儿在教皇冰冷却稳固的怀抱中彻底安静下来,似乎是哭累了,小小的身体放松,带着泪痕的小脸歪着,呼吸均匀,沉沉睡去。
唯有那只被绒布彻底掩盖、戴着深紫色手镯的左腕,在无人可见的阴影里,仿佛呼应着主人沉睡的呼吸,极其微弱地,脉动了一下。
识海深处,积分数字悄然定格在10200。
月光无声流淌,照亮离去的背影。
森林深处,重伤垂死的柔骨兔挣扎着抬头,红宝石眼眸望向消失的背影和空盆之处,眼神复杂,最终被浓重的痛苦与一丝渺茫的、为幼崽争取到的希望淹没,缓缓阖眼。
夜色合拢,掩埋惊心动魄。
一个银发红瞳的婴儿止息啼哭于此,一段被强行改写的命运,正随着那暗紫色的身影和她怀中沉睡的、被教皇亲自“保管”的谜团,驶向武魂殿那深不可测的漩涡中心。
那残留的卡牌碎片与法则冰屑,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必将激起千层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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