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电脑店

韩若雨盯着顾齐口袋里露出的怀表链，阳光透过电脑店的玻璃幕墙，在金属链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他刚要开口，顾齐已经拿起柜台上的笔记本电脑：“这款性价比不错，就它吧？”

“等等。”韩若雨抓住他的手腕，指尖触到怀表冰凉的外壳，“你记得……天台那道黑影吗？”

顾齐的眼神忽然变得空洞，像是信号不良的电视屏幕闪烁了一下：“什么黑影？咱们不是一直在看电脑吗？”

柜台后的店员突然抬起头，他的脸在荧光灯下泛着青灰色，嘴角咧开一个僵硬的弧度：“两位客人，决定好就付款吧，本店不接受犹豫哦。”

韩若雨猛地抽回手，情侣手链在腕间发烫。他注意到店员的胸牌写着“编号07”，而电脑屏幕的反光里，店员的眼睛变成了两团旋转的黑色代码。

“我们再看看。”韩若雨拽着顾齐往后退，顾齐却像被磁石吸住般挣不开，指尖已经触到了付款二维码。怀表突然从口袋里滑出来，表盖“啪嗒”弹开，指针疯狂倒转，发出齿轮卡壳的刺耳声响。

整个电脑店开始扭曲，货架上的电脑屏幕同时亮起，播放着他们在校园迷宫里的画面：被藤蔓缠绕的脚踝、人偶考官的尖牙、水鬼惨白的手指……店员的身体逐渐透明，化作无数黑色数据流，在空气中拼凑出一行血字：“欢迎来到数据囚笼，规则：1. 破解三台异常电脑的密码，可获取‘防火墙密钥’；2. 不可直视屏幕超过十分钟，否则意识将被同化；3. 每台电脑对应一位‘数据幽灵’，它们讨厌噪音。”

顾齐瘫坐在地，抱着头大口喘气：“刚才……我好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了。”韩若雨捡起怀表，表盖内侧浮现出新的字迹：“噪音是频率，手链是振幅，共振可破虚妄。”

第一台异常电脑在收银台后，屏幕上跳动着绿色代码，形成不断重复的短句：“三月十七，雨天，她没带伞。”韩若雨想起规则里的提示，突然对着屏幕大喊：“那天你偷了她的伞！”

代码瞬间紊乱，屏幕裂开蛛网般的纹路，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虚影从屏幕里探出头，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顾齐突然捂住耳朵：“是她！钟楼审判时站在最前排的女生！”韩若雨摘下手链，将金属链缠在指尖甩动，手链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女生虚影发出尖叫，化作一缕青烟钻进主机箱。屏幕亮起密码框，自动填入“0317”。

第二台电脑在角落的维修区，屏幕显示着扭曲的照片：食堂里腐烂的蔬菜、泳池底的黑色水草、天台上断裂的锁链。照片中央有个模糊的黑影，正一点点吞噬画面。韩若雨注意到每张照片的角落都有个红色印章，放大后是“合格食材”四个字。

“它们把我们当食材记录。”顾齐的声音发颤，怀表突然剧烈震动，表盖内侧的字迹变成“用体温唤醒记忆”。韩若雨将手掌按在滚烫的主机上，手链与怀表同时发热，屏幕突然切换成一段视频：数据幽灵是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正在解剖台上切割着什么，手术刀落下的瞬间，视频变成雪花屏。

“密码是手术刀的次数。”韩若雨数着视频里闪过的寒光，“五次。”输入“0005”的瞬间，主机箱炸开，黑色数据流像喷泉般涌出，在空中凝结成解剖刀的形状，被手链的光芒击得粉碎。

第三台电脑藏在仓库，门上贴着“闲人勿进”的纸条，墨迹是干涸的暗红色。推开门，浓重的铁锈味扑面而来，电脑屏幕上只有一个跳动的光标，背景是无限延伸的黑色走廊——和校园迷宫的走廊一模一样。

“这是……循环的起点？”顾齐指着屏幕角落的日期，“7月16日，我们进入校园的那天。”韩若雨突然想起天台崩塌时，最后看到的黑影钻进了顾齐的电脑包。他举起怀表对着屏幕，表针停止转动的刹那，屏幕上浮现出一行小字：“被遗忘的守门人，藏在第七个门后。”

仓库的货架突然移动，组成七条一模一样的金属门。韩若雨数到第七扇门，手链的光芒突然熄灭，门把手上缠绕着和校园铁门相同的黑发。他刚要后退，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站着个穿保安制服的老人，脸被帽檐遮住，手里攥着串钥匙，钥匙扣是个褪色的校徽。

“你们不该来这儿。”老人的声音像生锈的合页摩擦，“数据世界容不下活人的记忆。”韩若雨突然发现老人的钥匙串上，有把钥匙和电脑店的门锁一模一样。

“你是学校的守门人？”顾齐脱口而出，“钟楼审判时，你站在最左边！”老人猛地抬头，帽檐下的脸是一片模糊的马赛克，只有眼睛是两个旋转的摄像头：“把怀表给我，我就让你们出去。”

韩若雨将怀表抛向空中，手链同时甩出，两道光芒在空中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老人的身体像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般闪烁，钥匙串“哐当”落地，第七扇门的门牌脱落，露出后面的密码锁。怀表在空中转了三圈，表盖内侧显示“1998”——校徽上刻着的建校年份。

输入密码的瞬间，仓库的墙壁开始透明，露出外面真实的街道。但韩若雨注意到，顾齐的影子在地面上扭曲成了黑色藤蔓的形状，正悄悄缠上自己的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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