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桃花宴里话余生

开春时，京城的积雪化尽，护城河边的柳树抽出了新绿。萧彻兑现承诺，带着沈微婉回了江南。

还是那座临水的宅院，院里的桃树抽出了粉嫩的花苞，比去年他们初遇时更显繁盛。春桃早已带着下人提前打理好一切，窗台上摆着沈微婉惯用的砚台，案几上叠着新裁的宣纸。

“你看，我把那株腊梅也移过来了。”萧彻牵着她走到后院，墙角处新栽的腊梅抽出了嫩绿的新枝，“以后这里既有桃花，也有腊梅，四季都有花看。”

沈微婉摸了摸梅枝，眼眶微微发热。她想起去年寒冬里，两人蹲在雪地里扫雪的模样，仿佛就在昨日。

婚礼定在桃花盛开的那日。没有皇宫的繁复礼节，只请了镇上相熟的邻里、当年帮过她的老画师，还有几个萧彻在江南结识的旧友。

老画师特意画了一幅《桃花双喜图》，画中两人站在桃树下，沈微婉穿着绣满桃花的红裙，萧彻一身月白锦袍，身后是漫天飞落的花瓣。画得不算精致，却处处透着暖意。

宴席就摆在桃树下，长条木桌拼在一起，摆满了江南特色的菜肴：清蒸鲥鱼、龙井虾仁、桂花藕粉……邻里们端着酒杯，笑着打趣这对新人。

“萧公子去年来买桃花糕，脸都红透了，哪像现在，眼里就只有沈姑娘哟。”卖糕点的阿婆笑得满脸皱纹。

萧彻举起酒杯，看向沈微婉，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遇见她之前，我从不知江南的春天这样好看。”

沈微婉低头笑，指尖被他悄悄握住。阳光穿过桃花瓣，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暖融融的。

傍晚时分，宾客散去，萧彻牵着沈微婉坐在河边的石阶上。夕阳将河水染成金红色，远处传来归鸟的啼鸣。

“还记得吗？去年你在这里教我打水漂。”沈微婉捡起一块石子，轻轻抛向河面，激起一圈圈涟漪。

“记得，你说我笨，连三岁孩童都不如。”萧彻笑着摇头，也捡起一块石子，却故意扔偏了方向，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沈微婉的裙摆。

“你故意的！”沈微婉作势要推他，却被他顺势揽进怀里。

“微婉，”萧彻的声音低沉而认真，“以前我总觉得，人生就该是金戈铁马、朝堂权谋，直到遇见你，才明白，柴米油盐、花前月下，才是最安稳的归宿。”

沈微婉靠在他胸口，听着河水潺潺，鼻尖萦绕着桃花的甜香。她想起在京城的寒冬，想起那株在雪地里绽放的腊梅，想起宫宴上皇帝慈爱的眼神，忽然明白，所谓幸福，不过是有人陪你看遍四季花开，有人与你共赴细水长流。

“萧彻，”她抬头，吻了吻他的唇角，“以后每年春天，我们都来这里看桃花，好不好？”

“好。”萧彻低头回吻她，声音温柔得像春风，“不止春天，还有夏天的荷，秋天的桂，冬天的梅，我都陪你看。”

夜色渐浓，桃花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粉白。院中的烛火明明灭灭，映着窗纸上两个依偎的身影。

江南的春天，总是这样漫长而温柔，足够他们把余生的故事，慢慢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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