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错位的关心

第二天早上，顾泽轩准时在巷口的老槐树下等刘婧。

她来的时候，穿着一件浅蓝色的风衣，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笑意。“早。”

“早。”顾泽轩从口袋里摸出颗糖，递给她。这是他们之间的和解方式，简单，却百试百灵。

刘婧接过糖，剥开含进嘴里，眉眼瞬间舒展开来。“昨天……”

“昨天是我不对。”顾泽轩打断她，语气诚恳，“我不该闹脾气。”

“没关系。”她摇摇头，眼里的光柔和下来，“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两人并肩走着，像往常一样。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顾泽轩偷偷看她，她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心里的不安又消散了些。

“对了，”刘婧忽然开口，“江亦辰说他爸爸和我爸爸认识，以前在一个项目上合作过。”

顾泽轩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哦，是吗？”

“嗯。”刘婧点点头，“昨天放学跟他聊了几句，没想到这么巧。”

“嗯。”顾泽轩应了一声，没再说话。他不想表现出自己的在意，可心里的那根刺，却好像扎得更深了。

接下来的日子，江亦辰和刘婧的交集果然多了起来。

有时是江亦辰拿着画具，说想向擅长画画的刘婧请教；有时是他带了南城的特产，特意分给刘婧一份；有时是体育课上，刘婧跑步崴了脚，江亦辰比顾泽轩先一步冲过去，扶着她往医务室走。

顾泽轩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像被火烧一样。他想冲过去，把刘婧拉到自己身边，可脚步却像灌了铅一样沉。他是顾泽轩，是别人眼里骄傲自信的少年，他做不出这么失态的事。

他只能在他们回来后，淡淡地问一句：“没事吧？”

刘婧摇摇头，看着他，眼里带着点委屈：“泽轩，你最近好像不太高兴。”

“没有。”他别过脸，不敢看她的眼睛。他怕自己一看到她的眼神，就会忍不住说出那些幼稚的抱怨。

江亦辰把一切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他甚至会主动跟顾泽轩打招呼，语气自然：“顾泽轩，刚才谢谢你女朋友的帮忙，她画画真厉害。”

“她不是我女朋友。”顾泽轩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他就后悔了，看到刘婧瞬间暗下去的眼睛，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江亦辰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抱歉，我以为……毕竟你们看起来那么亲密。”

“我们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顾泽轩硬着头皮说，每一个字都像在凌迟自己的心。

刘婧猛地转过身，快步往前走。顾泽轩想追上去，江亦辰却拦住了他：“顾泽轩，我觉得，喜欢一个人，就应该让她知道。藏着掖着，只会让彼此都难受。”

顾泽轩看着江亦辰，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这个男生。他的笑容温和，眼神却带着一丝锐利，像一只蛰伏的猎豹，看似无害，却在暗中步步紧逼。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与你无关。”顾泽轩冷冷地说，推开他的手，追了上去。

他在教学楼的拐角处追上了刘婧。她背对着他，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哭。

顾泽轩的心一下子软了。他走到她面前，看到她通红的眼睛，声音放软了许多：“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刘婧抬起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往下掉：“顾泽轩，我们只是朋友吗？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我……”顾泽轩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说“你是我想共度一生的人”，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只是什么？”刘婧看着他，眼里满是失望，“你是不是觉得，我跟江亦辰走得太近了？你是不是在吃醋？”

被戳中心事，顾泽轩的脸瞬间涨红了。他嘴硬道：“我没有吃醋！你想跟谁玩是你的自由！”

“是，我的自由。”刘婧吸了吸鼻子，抹掉眼泪，“顾泽轩，你从来都不懂得珍惜。”

说完，她转身跑开了，这一次，没有再回头。

顾泽轩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在走廊尽头，心里空落落的，像被挖走了一块。他知道，他搞砸了。他那可笑的骄傲，把他和刘婧之间十几年的情谊，推到了悬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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