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第七章 过去

07.第七章 过去

夏萱婷不知道自己来不来得及，在车上努力平复情绪，以便给 119 和 120 报警时能讲清楚情况，最后又跟妈妈解释，让妈妈跟学校老师请假。司机听了这情况，也不好多问，只能安静地尽量把车速提快。

夏萱婷是被同学找来的，没有老师接应，而且周熠泽学校全是铁门围着，根本翻不过去。刚好这时消防车和 120 到了，保安看到这情况，一抬头才发现有人跳楼，也没理由搬出学校规章制度不让紧急救护车辆进学校，夏萱婷这才借着 119 的掩护，趁这个时间溜了进去。

不过夏萱婷没想到自己还是晚了一步，她在路上打了腹稿，想着怎么劝周熠泽，可到最后只看到一个几乎完全悬空的身影。她来不及多想后果，直接冲上去抓住了周熠泽，以至于自己整个身体也悬在了空中。旁边的同学看到这情况，也没时间在意她是谁，只能先尝试把二人拉回来。

但因为夏萱婷相当于拉着两个人的重量，又晚到了几秒，她的整个身体因为惯性和周熠泽一样，悬在走廊墙面的外面。夏萱婷几乎从没锻炼过臂力，加上完全倒挂导致的充血，没多久就体力不支。

最后，看着 119 已经布置好安全气垫的那一刻，她用尽最后力气说：“我还想跟你好好聊聊，我…… 对不起，我抓不住了。”

等她再次醒来，已经是一周之后的病床上了，从那之后她就没再见到周熠泽，只有他留下的一个字条和隐隐约约的几句话。醒来后的夏萱婷休息了两天，检查后没什么大碍就回学校备考了，渐渐地，她也就不再寻找周熠泽了。

“真快呀，一晃三年过去了。” 夏萱婷回想起来，才发现时间过得比她预期的快，不禁感叹道。

周熠泽回到酒店，一推开门，就瞧见张景和李运卓两人正窝在他房间里打游戏，瞬间满脸无语，吐槽道：“不是吧，你俩没地儿睡了？咋跑我这儿来折腾，打游戏咋不去你们房间？”

他们是三人比赛队伍，酒店没有三人间，他们又不想和李教授同住，好在学校经费充足，便给安排了两个单人间、一个标间。张景和李运卓平日里就爱打游戏，顺理成章住一块儿，把单人房让给了周熠泽。不过，这两天和之前几次比赛一样，他们仨常聚在有沙发、甚至吧台的双人床房里聊天，很少来周熠泽这单人间。

“那肯定是等阿泽你回来，接受我们的‘审讯’呀。” 张景眼尖，瞧见周熠泽进门，顺手关掉游戏，起身一个箭步，用肩膀锁住周熠泽的脖子。

“老实交代，今天你说见到的熟人到底是谁？是不是那个京传的女孩？” 李运卓也凑过来，一脸调侃地看着周熠泽。

虽说他和张景没听到周熠泽与教授后面的对话，但不代表他俩没察觉到异样。从周熠泽一下台，目光就定在一个方向，那方向和教授走的一致。教授往那儿去，是要带他们过去，可周熠泽那表情，分明是看到了熟人。就那短短看两位教授讲课的工夫，周熠泽还时不时看向夏萱婷，要说不认识，谁信呐？也就两位教授沉浸在获奖的喜悦与炫耀里，没注意到罢了。

“没错，你们猜对了，我是不是该恭喜你们这么机智？” 周熠泽无奈地叹了口气，点头承认。既然他们都猜到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反正以后估计还会碰面，到时候再编谎话，太麻烦。

“那你俩啥关系？普通朋友，还是……” 张景一听，好奇心更盛，眼睛都亮了。

“我们俩曾经约定一起考大学，还打算试着谈场恋爱，可高三那年，我跳楼了，她为了救我，也跟着跳了下去。” 周熠泽深吸一口气，这还是他头一回跟别人讲起这事。

张景一听，手里的纸杯瞬间没拿稳，“啪” 地掉在地上，里面的白水洒了一地。

周熠泽看着张景这夸张反应，无奈地摇摇头，叮嘱道：“等会儿走的时候，把这儿收拾干净。”

“那个，不好意思啊，阿泽，你咋从来没跟我们提过这事儿。之前调侃你谈恋爱，你可别往心里去，我…… 我真不知道你有这么一段过往，要是知道，肯定不会瞎调侃。” 张景一边手忙脚乱地擦着地上的水，一边满脸歉意地说道。平常张景网文看多了，下意识就以为夏萱婷是为了殉情才跟着跳下去，人虽救回来了，却失忆了。

周熠泽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你在胡说些什么？她没失忆，只是因为那件事，我觉得没脸面对她，就躲起来了。刚才我们俩小吵了一架，把三年前的事儿又翻出来说了一遍。” 周熠泽长叹一口气，满脸疲惫与惋惜，“具体的事儿太复杂，我还得缓缓，你们先回去吧，以后有机会，我再跟你们细说。”

张景听了，明显有些失落。李运卓瞧了瞧周熠泽的神情，知道这会儿再追问也问不出啥，干脆一把拉住张景，打圆场道：“行啦，你别问了。阿泽，我们走了，你好好休息，别瞎想哈。”

等两人离开，周熠泽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夜色，思绪不由自主飘回到当年。那时，他慌慌张张跟着救护车赶到医院。

在救护车上，周熠泽脑子乱糟糟的，心里闪过念头，要不要给夏萱婷的爸妈打个电话呢？可拿起手机，又犯了难，这话该咋开口呀？但冷静下来想想，眼下这情况，不管是签字还是医药费，自己哪一样都承担不起。而且事发在自己学校，夏萱婷又不是本校学生，学校老师也没法为她的治疗方案担责。犹豫再三，他还是按下了夏萱婷手机的指纹，拨通了电话。

“喂，怎么样，婷婷？阿泽救下来了吗？” 电话一接通，夏母那急切的声音传来，周熠泽瞬间鼻子一酸，喉咙像被什么哽住，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婷婷？” 夏母没听到回应，又焦急地追问了一句。

“阿姨，是我，我是周熠泽。您赶紧来一趟…… 市第一医院吧，夏萱婷她出了点意外。” 说完这句话，周熠泽不管夏母在电话那头怎么追问，满心愧疚，只能不停地说着 “对不起”，到最后，实在承受不住，直接挂断了电话。

到了医院，在急救大厅，看着夏萱婷被推进急救室，周熠泽双腿一软，“扑通” 一声，满怀悔意地跪在了一旁焦急等待的夏母面前。

“阿姨，对不起，是我连累了她。要是我当时能多考虑一下，不那么冲动，她也不用请假，更不会冒险来救我，她本可以什么事都没有的。” 周熠泽满心自责，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夏母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泪痕、满心懊悔的大男孩，实在不忍心，强忍着心疼，伸手将他拉了起来。

“听话，阿泽，你先起来。阿姨…… 没怪你。我知道你肯定是压力太大，才一时糊涂选择跳楼。可你再想想，你身边真就没有留恋的人、留恋的事了吗？就说今天，你还觉得自己是孤身一人吗？你妈妈的一些做法，这么多年我也了解。抛开父母不说，你身边的同学呢？夏萱婷接到的电话可是从你们学校打过去的，能打通这电话的人，肯定是在意你、想尽办法要拉你回来的人。婷婷更是不顾危险，拼了命想救你。这世上，是有人在乎你的。阿姨知道，现在说些大道理，你可能听不进去，也不愿听。但你再好好回忆回忆，日子真就过不下去了吗？” 夏母一边扶起周熠泽，一边轻声安抚着。其实，她心里怎么能不怪罪呢？可女儿的选择摆在那儿，夏萱婷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一切都是紧密相连的。她又怎么忍心把罪责全推到周熠泽头上呢？毕竟，女儿是用命换了他这条命。要是一味怪罪，反倒违背了女儿的本意，倒不如就当作是命中注定的一场浩劫。

“不是这样的，阿姨，对不起，我错了。” 周熠泽满心愧疚，面对夏母，只能含着哭腔不断道歉。

夏母看着周熠泽泣不成声的模样，也不再多说什么。说少了，自己心里憋得慌；说多了，大家都不自在。“既然知道错了，下次可别再犯傻了。医生说，多和她说说话，能帮她早点醒过来。” 夏母强忍着情绪，忽略周熠泽的歉意，轻声叮嘱道。

“好！” 周熠泽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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