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特莉亚·塞尔温是在魔药课教室门口突然晕倒的。
前一刻,她还在回答斯拉格霍恩教授关于月长石特性的提问,声音清晰而平稳;下一刻,世界骤然倾斜,眼前炸开一片刺目的白光,耳畔只剩下血液奔涌的轰鸣。
"塞尔温小姐!梅林啊——"
斯拉格霍恩的惊呼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紧接着是桌椅翻倒的声响、学生们慌乱的脚步声。阿斯特莉亚想撑住自己,可她的手臂像灌了铅,绿宝石吊坠在胸前剧烈发烫,几乎灼伤皮肤。
她的指尖触到地面,冰冷的大理石突然变得像流沙般柔软。黑暗从四面八方涌来,吞没了最后一丝意识。
寒风呼啸着掠过耳畔,细碎的雪粒拍打在脸上,像无数细小的银针。阿斯特莉亚猛地睁开眼——
她蜷缩在一棵古老的橡树下,厚重的积雪几乎埋到腰部。暴风雪呼啸着穿过林间,将她的银白色长发冻成冰缕。更糟的是,她的魔杖不见了,只有绿宝石吊坠还顽固地贴在心口,散发着微弱的温热。
"梅林啊..."她试图站起来,却发现右腿完全使不上力。低头查看时,一道狰狞的伤口正透过撕裂的长袍渗出血珠——看起来像是被某种魔法生物抓伤的。
阿不思·邓布利多踩着厚厚的积雪往家走,呼出的白气在寒风中迅速凝结成霜。他刚满十一岁,红发上落满雪花,怀里抱着从镇上书店借来的《高级变形术理论》,羊皮纸边缘已经被雪水浸湿。他的弟弟阿不福思跟在后面,一边踢着雪块一边抱怨:“走快点!母亲说了今晚有肉馅饼!”
阿不思正要回答,余光却瞥见路旁雪地里一抹异样的银白。
那不是雪。
他停下脚步,眯起被风雪迷住的蓝眼睛。
“怎么了?”阿不福思不耐烦地回头。
阿不思没说话,朝路旁的松树林走去。积雪在他脚下咯吱作响,林间的风更冷了,像刀子般刮着脸颊。拨开低垂的松枝,他看见了——
一个少女倒在雪地里,银白色的长发铺散开来,仿佛月光织就的披风。她穿着单薄的深蓝色长袍,袖口绣着他从未见过的星辰纹样,衣料已经被雪水浸透,紧贴在瘦削的身躯上。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左眼睑下那颗幽蓝色的泪痣,即使在昏暗的雪夜中,也闪烁着微弱的、非人间的光芒。
阿不思的心跳漏了一拍。
“梅林的胡子!”阿不福思凑过来,瞪大眼睛,“她死了吗?”
阿不思蹲下身,颤抖的手指轻轻探向她的颈侧。肌肤冰凉,但还有微弱的脉搏。
“还活着。”他迅速脱下自己的羊毛围巾裹住她,“帮我把她扶起来。”
阿不福思撇撇嘴,但还是上前帮忙。少女轻得不可思议,像一片羽毛,银发从阿不思臂弯间垂落,拂过他的手背,凉得惊人。
“她穿得这么少,怎么会在这儿?”阿不福思嘟囔着,“看起来不像村里的人。”
阿不思没回答。他的目光无法从她脸上移开——那颗泪痣在雪光映照下,如同深海中最纯粹的蓝宝石,带着一种近乎魔性的吸引力。
“我们得带她回家。”他说。
邓布利多家的厨房里,壁炉的火光将影子投在斑驳的墙纸上。坎德拉·邓布利多——阿不思的母亲,正用魔杖指挥着一锅炖菜悬浮到餐桌中央。她转头看见两个儿子拖着一个陌生女孩进来时,魔杖差点掉进汤里。
“梅林啊!这是谁?”
“在松树林里发现的,”阿不思喘着气,小心翼翼地将少女安置在壁炉旁的扶手椅上,“她快冻僵了。”
坎德拉快步上前,翠绿的眼眸中满是担忧。她摸了摸女孩的额头,又检查她的瞳孔,眉头越皱越紧。“体温过低,魔力也极度紊乱……阿不思,去我房间拿白鲜药剂和保暖魔药。阿不福思,再添些柴火。”
阿不思飞奔上楼,心跳如鼓。他从母亲床头柜的桃木盒里取出两瓶药剂——一瓶翠绿如新叶,一瓶金黄如蜂蜜。当他回到厨房时,少女已经被换上了干净的睡袍(是阿利安娜的,对她来说太小了,露出纤细的脚踝),裹着厚厚的毛毯,靠在壁炉边。
坎德拉接过药剂,轻轻捏开少女的嘴,将药液缓缓灌入。几秒钟后,少女的睫毛颤动起来,蓝色的眼睛缓缓睁开,里面盛满了茫然和惊惶。
“嘘,没事了,孩子。”坎德拉柔声说,手指轻抚她的银发,“你在邓布利多家,很安全。”
少女的目光扫过厨房——温暖的壁炉,冒着热气的炖锅,墙上摇摆的钟表,最后落在阿不思脸上。
“你……”她的声音轻得像雪花落地,“是你救了我?”
阿不思突然觉得喉咙发紧。“我和我弟弟。我叫阿不思·邓布利多。”
阿不思?阿斯特莉亚的心脏漏了一拍。面前这个男孩会是未来那个伟大的巫师?她仔细端详着这张稚嫩的脸庞,试图找出相似之处,除了那张明亮的蓝眼睛外,现在的阿不思和画像中威严的白胡子校长几乎没有共同点。
她微微点头,唇角扬起一个虚弱的微笑。“谢谢你,阿不思。”
“你叫什么名字?”坎德拉问,递给她一杯热牛奶。
少女接过杯子,指尖在陶瓷上轻轻摩挲。“维拉可”她轻声说出临时编造的名字,“我叫维拉可”,她不确定在这个时代说出真名是否安全。
晚餐时分,珀西瓦尔·邓布利多踏着风雪归来。他高大魁梧,红胡子结满冰碴,灰蓝色的眼睛在看到餐桌旁多出的银发少女时瞬间锐利如鹰。
“这是谁?”
“维拉可,我们在路上发现的,”坎德拉盛了一碗炖菜递给丈夫,“她迷路了,暂时住几天。”
珀西瓦尔哼了一声,目光在阿斯特莉亚的泪痣上停留了几秒。“迷路?在这种天气?”他放下勺子,声音低沉,“你父母呢?”
阿斯特莉亚的手指微微蜷缩。“我……不记得了。”她低头盯着碗里的胡萝卜,“只记得雪,很多雪。”
餐桌上一片沉默。阿利安娜——邓布利多家的小女儿,突然从椅子上滑下来,走到她的身边,将一只草编的小鸟放在她膝上。
“送给你。”阿利安娜小声说,金发辫子随着动作轻轻摇晃,“它会带来好运。”
阿斯特莉亚怔了怔,接过草鸟,指尖不小心碰到阿利安娜的手背。刹那间,草鸟的翅膀抖动了一下,仿佛被注入了生命,但很快又恢复静止。
没人注意到这个细微的变化——除了阿不思。
他的蓝眼睛微微睁大。
那晚,阿斯特莉亚被安排在阁楼休息。房间很小,倾斜的天花板让高个子的阿不思不得不低头。一张窄床,一个旧衣柜,窗户上结着冰花。
“抱歉有点简陋,”阿不思放下油灯,暖黄的光芒驱散了角落的阴影,“这是我们家最好的客房了。”
阿斯特莉亚摇摇头,银发在灯光下流淌着柔和的光泽。“已经很好了,谢谢。”
她走到窗边,指尖触碰冰冷的玻璃。外面,雪已经停了,月光洒在覆雪的山谷上,整个世界静谧如梦境。
阿不思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真的不记得怎么到这里的吗?”
阿斯特莉亚的背影微微一僵。“只记得很冷,”她轻声说,“然后……就看到了你。”
沉默在狭小的阁楼里蔓延。阿不思注意到她又不自觉地摸向那颗泪痣,仿佛那是什么疼痛的伤口。
“你多大了?”他突然问。
阿斯特莉亚转过身,月光描摹着她精致的轮廓。“十一岁。”
阿不思眨了眨眼。“真的?我也是十一岁。”他露出一个笑容,“明年我们可能一起去霍格沃茨。”
阿斯特莉亚的唇角微微扬起,却没说话,她不知道自己会停留多久,更会答应什么承诺。
阿不思离开时,回头看了一眼。少女站在窗前,月光为她镀上一层银边,仿佛她本就是雪与夜的造物,随时会随风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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