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双蜈噬心·毒令

赤红色的光，如同凝固的、粘稠的血浆，沉沉地笼罩着假山群。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火把燃烧的焦糊味、汗水的酸馊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却令人心悸的甜腥——那是赤血磷燃烧后残留的、如同铁锈混合着硫磺的怪异气息。

混乱！极致的混乱！

护卫们如同被捅了窝的马蜂，嘶吼着，刀剑在赤红天幕下狂乱挥舞，寒光交织成一片死亡的罗网，目标只有一个——假山底部那处被藤蔓半掩、兀自晃动的狭窄石隙！侯爷的绝命信号从那里发出，侯爷就在里面！

“冲进去！”

“救侯爷！”

“刺客就在洞里！杀！”

然而，一道靛蓝色的鬼影，比所有护卫更快，更凶戾！福伯彻底撕下了伪装，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扭曲如厉鬼，浑浊的双眼赤红欲滴，爆射出纯粹到极致的疯狂杀意！他枯瘦的身影在人群中如同一条滑不留手的毒鳗，双袖翻飞，带起一道道阴毒狠辣的劲风！挡在身前的护卫，或被袖风扫飞，惨叫着撞在假山石上筋断骨折；或被那淬着幽蓝的指尖划过，伤口瞬间发黑溃烂，发出凄厉的哀嚎！

“滚开！挡我者死——！” 福伯嘶哑的咆哮带着非人的戾气，每一次出手都毫不留情，硬生生在汹涌的人潮中撕开一条血路！靛蓝色的身影距离那石隙洞口，已不足五步！他甚至能闻到洞口藤蔓断裂处散发出的新鲜植物汁液气息，混合着石隙深处传来的、更浓烈的死亡与血腥味道！

祝读！就在里面！像一条垂死的蛆虫！他要把那条蛆虫碾成肉泥！挫骨扬灰！

就在福伯枯瘦的、泛着幽蓝毒光的手爪即将撕裂最后几根挡路的藤蔓，探入那黑暗石隙的刹那——

异变陡生！

并非来自洞内！

而是来自侧上方！

一道锐利到撕裂灵魂的破空尖啸，毫无征兆地，自福伯头顶斜上方、一处怪石嶙峋的假山凸起处，悍然爆发！

那不是箭矢！不是飞镖！而是一道纯粹由杀意凝聚的刀光！

刀光漆黑！如同最深沉的夜色被强行剥离，锻造成一道吞噬一切的墨色匹练！它出现的如此突兀，如此决绝，撕裂了弥漫的赤红血雾，带着一种斩断因果、无视生死的极致冷酷，自上而下，斜劈而至！目标，正是福伯探向石隙的、那枯瘦的脖颈！

快！快得超越了思维！超越了福伯暴怒状态下的极限反应！

福伯浑浊的赤红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久违的致命警兆如同冰水浇头，瞬间浇灭了他大半的疯狂！那刀光蕴含的杀意之纯粹，速度之恐怖，角度之刁钻，远超他之前遭遇的任何对手！

“吼——！”

一声惊怒交加的厉啸从福伯喉咙里迸出！他探向石隙的手爪硬生生收回，枯瘦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柔韧与力量，如同被狂风吹折的枯竹，以一个极其狼狈、完全违背人体常理的姿势猛地向后仰倒！同时，那收回的右手闪电般在袖中一探，一道幽蓝的毒针无声射出，试图拦截那致命的墨色刀光！

“叮！”

一声极其轻微、却令人牙酸的脆响！

墨色刀光如同拥有生命，在劈斩的轨迹中极其细微地一颤，精准无比地磕飞了那根致命的幽蓝毒针！针体打着旋飞入黑暗，刀势却丝毫未减，依旧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擦着福伯后仰的鼻尖狠狠劈落！

“嗤啦——！”

靛蓝色的布帛撕裂声刺耳响起！

福伯虽然避开了断首之厄，但胸前衣襟却被那墨色刀光狠狠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冰冷的刀锋甚至在他干瘪的胸膛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火辣辣的痛！

福伯狼狈不堪地向后踉跄数步，才勉强稳住身形。他猛地抬头，浑浊暴怒的目光如同淬毒的钢针，死死钉向刀光袭来的方向——那块假山凸起的怪石之上！

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

一道全身包裹在紧身夜行衣中的身影，如同暗夜本身凝结而成的人形。他（或她？）的身形并不魁梧，甚至略显单薄，却站得如同扎根于山岩的劲松，透着一股磐石般的稳定与冰冷。脸上覆盖着一张没有任何五官、只露出两只眼睛的纯黑面罩，那双眼眸在赤红血雾的映照下，竟也泛着一种非人的、无机质的寒光，如同深潭寒玉，不含一丝人类的情感，只有纯粹的、冻结灵魂的杀意。

黑衣人手中，倒提着一柄通体乌沉、毫无反光的长刀。刀身狭长，线条冷硬简洁，刃口在赤红天幕下流动着一抹极淡的幽暗，仿佛饮血无痕。刀尖斜指地面，一滴粘稠的、暗红色的血珠，正顺着那幽暗的刃口，缓缓滑落，滴在脚下的岩石上，无声地渗入石缝。

“你…是…谁？！” 福伯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悸和滔天的怨毒。他枯瘦的手指下意识地抚过胸前那道火辣辣的血痕，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黑衣人手中那柄乌沉的长刀，还有那双冰冷的眼眸。这身手…这刀…绝非寻常！

黑衣人没有回答。

甚至连眼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

回应福伯的，是黑衣人微微压低的身体重心，以及那柄乌沉长刀极其缓慢、却又带着千钧重压抬起的动作！刀锋所向，冰冷的杀意如同无形的枷锁，再次牢牢锁定了福伯！

周围的混乱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护卫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散发着恐怖气息的黑衣人震慑住了，一时竟忘了冲杀，只是惊恐地握着武器，包围圈下意识地扩大了一些，目光在状若疯魔的福伯和神秘莫测的黑衣人之间惊疑不定地逡巡。

福伯脸上的肌肉疯狂抽搐。黑衣人的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压迫感！那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冰水，浇灭了他最后一丝侥幸。此人…是敌！是冲着祝读来的？还是…冲着他？！

“不管你是谁…挡路者…死！” 福伯眼中最后一丝理智彻底被疯狂吞噬！他枯瘦的身躯猛地一震，靛蓝色的短褂无风自动，一股比之前更加阴寒、更加粘稠的甜腥毒气从他周身毛孔中弥漫开来！枯瘦的双手在胸前极其诡异地交叠、结印，指尖的暗蓝幽芒暴涨，如同两点地狱的鬼火！

他要拼命了！

就在福伯即将发动搏命一击的瞬间——

黑衣人那冰冷的、如同寒玉雕琢的眼眸，极其细微地向下移动了一瞬。

目光，并非落在福伯结印的手上。

而是落在了福伯胸前——那道被乌沉长刀划开的衣襟裂口之内！

在那靛蓝色衣襟的破损边缘，借着赤红血雾的光，可以清晰地看到内层里衬的布料上，用极细的、近乎透明的金线，绣着一只形态狰狞、栩栩如生、头下尾上、诡异倒悬着的——蜈蚣纹样！

那倒悬的蜈蚣！

就在福伯的倒悬蜈蚣纹样暴露在黑衣人视线中的同一刹那！

黑衣人那双始终冰冷无波、如同深潭寒玉的眼眸，瞳孔骤然缩紧！一股比之前更加凛冽、更加狂暴、仿佛带着九天雷霆之怒的恐怖杀意，如同实质的火山岩浆，轰然从那双眼中喷薄而出！瞬间席卷了整个假山区域！周围的空气温度仿佛骤降，离得近的几个护卫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又后退了一步！

福伯正准备结印的双手，因为这股骤然降临、针对他而来的、带着滔天怒火的杀意，猛地一僵！浑浊的老眼难以置信地瞪大！他…他认识这个标记？！

不！不止是认识！这反应…是…是同源？！

黑衣人动了！

不再是之前的静立如山！而是化作了一道撕裂空间的黑色闪电！

他（她）的身影在原地留下一个淡淡的残影，乌沉的长刀发出一声低沉到灵魂深处的嗡鸣！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一道笔直、纯粹、快到超越视觉极限的黑色刀光！如同划破夜空的死亡之痕，带着斩断一切阻碍、毁灭一切目标的决绝意志，直刺福伯的心口！

这一刀，比刚才更快！更狠！更绝！刀光所过之处，弥漫的赤红血雾仿佛都被瞬间劈开、冻结！

福伯魂飞魄散！他怪叫一声，再也顾不得结什么印，凝聚的毒功瞬间爆发，双掌带着粘稠的甜腥毒风和刺目的幽蓝毒芒，如同两面淬毒的盾牌，狠狠向前推出，试图封挡这索命的一刀！同时脚下步伐诡变，身形急退！

“锵——！！！”

刺耳到令人头皮炸裂的金铁交鸣声猛然爆响！

乌沉刀光狠狠刺在福伯仓促推出的双掌毒芒之上！幽蓝的毒芒如同脆弱的琉璃般瞬间炸裂！一股沛然莫御、刚猛霸道到极点的力量顺着刀身狂涌而入！

“噗！”

福伯如遭雷击，枯瘦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破风筝，猛地向后倒飞出去！人在空中，一大口粘稠的、带着内脏碎块的暗红鲜血已狂喷而出！那双挡刀的手掌，掌心皮开肉绽，深可见骨，伤口边缘呈现出诡异的焦黑色，正丝丝缕缕地冒着青烟！剧毒的反噬和那刚猛刀气的双重冲击，让他瞬间遭受重创！

“砰！” 福伯的身体重重砸在数丈外一处假山石壁上，碎石簌簌落下。他靠着石壁滑落在地，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脸色瞬间灰败下去，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黑衣人，充满了惊骇、怨毒，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恐惧！

黑衣人一刀击飞福伯，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没有再看福伯一眼！他（她）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一闪，瞬间出现在那狭窄的石隙洞口！乌沉的长刀反手一撩，几根坚韧的藤蔓如同朽草般无声断裂！那道冰冷的身影，毫不犹豫地，如同融入黑暗的流水，瞬间没入了那散发着浓烈血腥与死亡气息的石隙深处！

“拦住他！洞里有侯爷！” 护卫队长终于反应过来，嘶声大吼！护卫们如梦初醒，再次挥舞着刀剑，试图冲向洞口！

“呃…咳咳…” 靠在石壁下的福伯挣扎着想站起，又是一口血涌出。他看着黑衣人消失的洞口，又看了看周围扑上来的护卫，枯瘦的脸上肌肉疯狂扭曲，最终化为一声充满无尽怨毒与不甘的嘶吼：“蠢货！拦住他！他是来抢…呃啊！”

话音未落，一股更加猛烈的气血翻涌，让他再次咳血，后面的话被生生堵了回去。

而此刻，在那狭窄、冰冷、充斥着浓重血腥与死亡气息的石隙深处。

黑衣人如同暗夜的化身，悄无声息地蹲在祝读蜷缩的身体旁。那双冰冷的眼眸，在黑暗中如同最精准的探针，瞬间扫过祝读蜡黄死寂的脸、嘴角凝固的黑血、胸口心俞穴那根深入命门的银针、以及身下那滩粘稠发黑、散发着强烈腐蚀腥臭的毒血。

没有迟疑，没有悲悯。

一只戴着漆黑手套的手，如同最灵巧的外科器械，闪电般探出！指间不知何时已拈着三根细如牛毛、闪烁着奇异银芒的短针！

噗！噗！噗！

三声极其轻微的入肉声响！

三根银芒短针，如同拥有生命，精准无比地刺入祝读颈侧、心口附近三处大穴！针尾兀自高频地、肉眼难辨地颤动着，发出极其细微的嗡鸣。一股奇异的、带着清冽药香的微弱气流，瞬间顺着针体导入祝读濒临断绝的经脉！

这并非解毒，而是强行吊命！以最霸道的针法，暂时封镇心脉，锁住那最后一口即将散尽的生气！

做完这一切，黑衣人冰冷的目光，落在了祝读垂落在冰冷泥地上、沾满毒血污泥的左手。在那只手的指根处，一枚毫不起眼、通体乌黑、质地非金非玉的指环，正被污血半掩着。

黑衣人伸出了另一只戴着黑手套的手。

指尖，并非去触碰祝读，而是探向自己紧身夜行衣的领口内侧。轻轻一扯。

一块同样材质、同样乌黑、约莫半个巴掌大小的令牌，被扯了出来！令牌造型古朴，边缘缠绕着狰狞的蜈蚣浮雕，中央，赫然用极其古老的篆体，刻着一个森然的“令”字！令牌背面，则是一只形态更加威猛、张牙舞爪、昂首向天的蜈蚣纹样！

昂首蜈蚣令！

就在这块令牌被黑衣人取出、暴露在石隙中浓烈血腥与毒气环境中的瞬间——

异变陡生！

祝读左手那枚半掩在污泥毒血中的乌黑指环，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的牵引，极其微弱地、却清晰无比地，震颤了一下！

指环表面沾染的污血，如同活物般，极其诡异地朝着指环中心那微不可察的蜈蚣浮雕纹路汇聚、渗透！指环本身，则散发出一种极其微弱、却与黑衣人手中令牌遥相呼应的、温润而冰冷的光泽！

这微弱的震颤和光泽稍纵即逝。

但黑衣人那双冰冷的眼眸，在捕捉到这微妙变化的瞬间，瞳孔深处，似乎有极其细微的波澜一闪而过！

没有丝毫犹豫！黑衣人收好令牌，一只手如同铁钳般扣住祝读的肩头，另一只手穿过他的膝弯，猛地发力！

“呃…”

昏迷中的祝读，身体被强行搬动，牵动了全身的伤口，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微弱、如同濒死小兽般的痛苦呻吟。嘴角，又溢出一缕粘稠的黑血。

黑衣人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那微弱的呻吟只是风声。他（她）将祝读沉重而瘫软的身体猛地扛上肩头！动作干脆利落，如同扛起一件没有生命的货物。

就在祝读被扛起的瞬间，他垂落的手无意中擦过石隙冰冷潮湿的泥壁。

几只在黑暗中蛰伏、被浓烈毒血气息吸引而来的、米粒大小、通体漆黑油亮的毒虫（或许是某种嗜血的潮虫或微小蝎类），正悄然聚集在祝读身下毒血的边缘。当祝读的手擦过泥壁时，一只毒虫被惊动，猛地弹跳起来，竟不偏不倚，落在了祝读垂落的手背上！

那毒虫似乎极其兴奋，细小的口器瞬间张开，狠狠刺向祝读手背上沾满毒血的皮肤！

然而——

就在它的口器即将刺入皮肤的刹那！

那只原本毫无生气的、沾满毒血污泥的手，手背上那早已被毒素侵蚀、呈现出诡异青黑色泽的皮肤下，似乎极其微弱地…波动了一下？

就像平静的、剧毒的深潭水面，被投入了一颗无形的石子。

那只兴奋的毒虫，如同被无形的火焰瞬间灼烧，细小的身躯猛地一僵！随即，它那漆黑油亮的甲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灰、变脆！细小的节肢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便彻底僵硬不动，如同被瞬间抽干了所有生命力，变成了一粒微不足道的、灰白色的尘埃，从祝读的手背上无声地滚落。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细微得如同幻觉。

扛着祝读的黑衣人，似乎并未察觉手背上这微不足道的瞬间。他（她）调整了一下肩上的重负，冰冷的眼眸扫了一眼石隙外越来越近的火光和人影喧嚣。

下一秒！

黑衣人动了！

扛着祝读沉重的身体，那道身影却如同没有重量！如同一道贴着地面的黑色旋风，猛地从狭窄的石隙中倒射而出！速度之快，甚至带起了地面一层薄薄的湿泥和落叶！

“出来了！”

“刺客扛着侯爷！”

“放箭！快放箭！”

石隙外严阵以待的护卫们瞬间炸锅！弓弦绷紧的咯吱声刺耳响起！

然而，黑衣人的身影如同鬼魅！冲出石隙的瞬间，没有丝毫停顿，脚尖在一块凸起的假山石上极其轻微地一点！身体借力，在空中划出一道不可思议的、违背重力的折线轨迹！如同黑色的雨燕，瞬间拔高数尺，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下方数支仓促射来的狼牙箭矢！

箭矢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狠狠钉入黑衣人刚才借力的岩石，箭尾兀自剧烈颤抖！

黑衣人扛着祝读，身影毫不停留，在嶙峋的假山怪石间几个起落腾挪，速度快得只在赤红血雾中留下一道道模糊的残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迅速向着侯府深处、那片更为幽暗复杂的园林水榭方向疾掠而去！

“追！别让他跑了！”

“侯爷在他手上！”

护卫们怒吼着，如同决堤的洪水，朝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狂追而去！火把的光芒在假山群中疯狂摇曳，搅动着赤红的天幕，人影幢幢，呼喝震天！

而被黑衣人一刀重创、靠在石壁下的福伯，此刻才挣扎着用未受伤的手撑起身体。他枯槁的脸上沾满血污和尘土，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惊骇、怨毒，还有一丝…深深的、难以言喻的恐惧！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自己胸前衣襟的裂口处，落在了那暴露在赤红血光下的倒悬蜈蚣纹样上。又缓缓移向黑衣人消失的方向。

“昂…首…令…” 一个带着血沫的、嘶哑到极致的音节，从福伯干裂的嘴唇间艰难挤出，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深处硬生生抠出来的，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与…深入骨髓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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