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王飞升

宋晓凇的最后一口气，是在凌晨三点二十八分咽下的。

他瘫在办公椅上，眼睛还死死盯着电脑屏幕。桌面上散落着七个空咖啡罐，键盘的F5键已经被他按得凹陷下去。屏幕上是一份永远改不完的PPT，标题赫然写着《第四季度优化方案》。

"再...再改一版..."

他的手指抽搐着去摸鼠标，突然胸口一阵剧痛。

"砰！"

脑袋重重砸在键盘上，最后映入眼帘的是电脑右下角疯狂闪烁的钉钉消息：

【张主管：报表呢？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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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来的？醒醒！"

宋晓凇被一巴掌拍醒，眼前是一张油腻的胖脸。

"我这是..."

"恭喜啊师弟！"胖子咧嘴一笑，露出两颗金牙，"你被清虚门录取了！"

宋晓凇这才发现自己站在云端，脚下踩着软绵绵的雾气。“我，升天了？”。面前悬浮着一块青铜令牌，上面刻着几行字：

**清虚门入职须知**

1. 每日卯时晨会，迟到者喂灵兽

2. 基础任务：每日吸收1000缕灵气

3. 连续三月垫底者，贬入畜生道

"畜生道是..."

"就是字面意思，"胖子凑过来，一股蒜味扑面而来，"上个月有个师兄没达标，现在在灵兽园当铲屎官，专门伺候麒麟——那玩意儿拉屎跟火山喷发似的。"

宋晓凇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灰扑扑的道袍，又摸了摸腰间的木牌——上面刻着"杂役"两个小字。

"这特么是修仙还是上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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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师兄叫赵德柱，是个话痨。去宿舍的路上，他滔滔不绝地给宋晓凇科普了仙界的生存法则（像极了他在人界的职场规则）：

"看见那个没？"他指着远处金光闪闪的亭子，"那是'灵气VIP室'，在里面修炼速度翻倍——得加钱。"

"那边是激励榜，每个月都会把业绩突出的人挂在墙榜上。”看着一张张面黄肌瘦，明显是加班过度导致气血不足的脸庞，许晓凇好奇地发问：“道理我都懂，可是为什么照片都是黑白的......”赵德柱尴尬地解释；“呃这个嘛...毕竟我们仙界的资金是很紧张的啦！打印彩照不是得多花点米嘛！”

"最坑的是功德箱，说是自愿捐献灵力，实际上就是专门骗那些傻白甜的坑。"赵德柱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宋晓凇的宿舍是八人间，墙上贴着《清虚门弟子守则》：

- 子时前必须熄灯（除非加班炼丹）

- 每月15号发辟谷丹（相当于工资）

- 洞府卫生轮流打扫（检查不合格扣灵力）

"给。"赵德柱扔给他一个蒲团，"这是你的工位。"接着赵德柱递给他一个巴掌大的黑扑扑的方形灵石。“这是留影石，你们人界应该管它叫手机吧，用起来也差不多，我的手机号已经保存在里面了，有不会的可以问我哟！”说罢赵德柱用他那油腻的脸冲着宋晓凇wink了一下，那场面恶心到让宋晓凇感觉要把昨天吃的泡面都吐出来了。接着赵德柱挥了挥手，既是和宋晓凇告别，也是召唤他在仙界的座驾——云彩做成的自行车。在宋晓凇的目送下，自行车驾着200多斤的五花肉慢慢离开了。“或许......我的眼睛出现问题了。”宋晓凇心里升起一丝担心，“自行车的车轱辘为什么瘪了？”

夜里，宋晓凇在八人间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倒不是因为舍友们磨牙打呼噜甚至放屁，而是觉得自己都死球了，竟然还要在体验如人界般996的苦逼生活。宋晓凇双手叉在枕头上垫着枕头开始思考起了人生，想着想着，他的心里莫名涌起了一腔热血。“不行，我要整顿仙场！！！”宋晓凇突然坐起来喊了一声。正在宋晓凇想着要大展宏图之时，他的脸上突然袭来一只臭袜子。“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个好觉了！”舍友发出了吐槽。无奈之下，宋晓凇只好在梦里构筑他的整顿计划了。

第二天晨会，白胡子长老踩着祥云训话：

"修仙之路，重在坚持！看看人家剑仙李太白，每天练剑十二个时辰..."

“12小时？就算是生产队的牛也不敢这么压榨啊！”宋晓凇在心里一阵嘀咕。转念一想，这不正是自己整顿职场的第一枪吗？于是，宋晓凇举手："领导，这样干下去我们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全场寂静。

长老的胡子翘了起来："放肆！你是哪个部门的？"他还从未见过有人敢和他顶嘴

"我是新来的杂役弟子，宋晓凇。"宋晓凇掏出今天早起写的《关于优化修仙效率的若干建议》，"我觉得我们可以实行弹性工作制..."没等宋晓凇说完，长老便用不友善的语气打断了他：“一个杂役子弟还敢在这胡说八道！来人，把他拉去清扫厕所！”果然，没有经验只会胡喊是不成的啊。

三更半夜，干的精疲力尽宋晓凇正蹲茅厕便秘——仙界的伙食也太奇葩了！宋晓凇控诉着这两天他所遭遇的各种猎奇食物：蟑螂汤、油炸蜘蛛，甚至还有龙粪饼（字面意思，龙粪饼里并没有饼）！他已经三天没顺畅过了。突然，窗外闪过一道鬼鬼祟祟的影子。

"首席师兄？"他提上裤子从窗缝偷瞄，只见在他初来乍到就觉得趾高气昂的首席弟子，正猫着腰往测灵阵摸去，怀里还揣着个冒紫光的瓶子。

测灵阵这玩意儿，说白了就是修仙界的业绩打卡机。每月末弟子们排队往上一站，阵法就会根据吸收的灵气量亮灯——

- 绿光：达标（奖励一颗"勤奋丹"）

- 黄光：警告（罚抄《道德经》）

- 红光：完蛋（打包去铲麒麟屎）

宋晓凇眯起眼睛。前世他当人事员工时，逮过无数加班刷门禁的摸鱼佬。这孙子半夜来测灵阵，不是偷改数据就是销毁证据！

来不及擦干净菊花，他蹑手蹑脚跟上去，顺手从裤兜子掏出留影石——这仙界版手机虽然不能美颜，但偷拍够用了。

草丛里，首席弟子正把紫色液体往阵眼倒，那张平日里道貌盎然的脸，此刻拧成猥琐的菊花状。边倒边小声嘀咕："魔修特供，一滴顶半年..." 倒完竟还对着瓶口“啵”地亲了一口。

阵法"嗡"地亮起刺目金光！

宋晓凇激动得手抖。

这哪是作弊？这特么是**仙侠版财务造假**啊！

他想起自己被罚扫厕所时，这位首席还嘲讽："废物就派该去铲屎的！" 关键是还故意把小便从便池尿出来！

"呵..."宋晓凇把留影石藏进裤裆，笑得像只偷到油的老鼠。

一个月后，考核日，所有弟子都前往了测灵阵接受了考核。大部分人都成功通过了考核，包括那位首席师兄。

戒律长老冷笑着展开卷轴："宋晓凇，灵气吸收量全门垫底！按规矩派去灵兽园铲屎"

宋晓凇慌了，听说铲屎工作能熏死人不偿命，他可不想在飞升一次了。突然，他的脑子灵机一动。“之前不是偷拍到了首席大弟子业务造假吗？那些长老们平时对这位首席可是关爱有加，要是把他曝光了，长老们却只罚他不发我，那不就是纯纯包庇吗，看到时候他们怎么收场。横竖都是死，不如拉他下水！”

"等一下。"宋晓凇慢悠悠地掏出块留影石。

光幕展开，画面里首席弟子正往测灵阵里倒紫色液体："魔修特供，一滴顶半年..."

长老的脸绿了。

"根据《仙界劳动法》第38条，"宋晓凇不知从哪摸出本厚厚的天条，"使用违禁药物者，应当..."

他故意拖长音调，看着长老额头冒汗。

"——应当由工会讨论处理。"

全场哗然。

"工会是什么？"有弟子小声问。

宋晓凇露出前世人力资源部招牌式的微笑："就是专门帮修仙者讨公道的地方。"

（第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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