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风被罚看守废矿的消息像长了翅膀,在外门寮棚炸开了锅。方脸弟子(现在该叫方师兄了)捧着新领的内门令牌,手还在抖,但腰杆挺得笔直。赵德柱啃着足料的辟谷丹,含糊不清地嚷:“凇哥,这下咱可算翻身了!看谁还敢克扣!”
宋晓凇却没多少喜色,他蹲在寮棚门口,用树枝在地上划拉。一边是“聚灵阵时段”、“辟谷丹药效”、“晋升名额”,这些是战术胜利点;另一边则是“卯时晨会”、“末位淘汰”、“无偿杂役”,这些是**战略压迫体系**。前者像打地鼠,敲下去一个,另一个又冒头;后者才是真正勒在脖子上的绞索。
“翻身?”宋晓凇戳了戳“卯时晨会”,“魏长风倒了,张长老还在。明天照样天不亮爬起来喊口号,后天照样有人因为‘末位’去铲麒麟粪。这叫换个监工,不叫翻身。”
赵德柱噎住了,灵米糕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方师兄脸上的喜色也淡了:“那…凇哥,咱还能咋办?总不能把长老们都掀了吧?”
“掀?”宋晓凇扔掉树枝,拍拍手上的土,“我们是来修仙的,不是来搞政变的。要掀,也得用仙门的‘规矩’掀。”他想起前世推动公司弹性工作制的经历——得先找到痛点,再提供解决方案,最后用数据说话。
痛点很快出现了,而且是个意想不到的爆发点——食堂。
仙门大食堂,本是弟子们补充灵力(和吐槽)的圣地。可这天的午膳,却成了导火索。掌勺的胖师傅挥舞着大勺,舀给内门弟子的是灵米炖仙菇,香气扑鼻;轮到外门,勺一抖,大半勺灵米落地,只剩清汤寡水飘着几片菜叶。
“师傅,手别抖啊!这点汤水喂鸟呢?”一个外门弟子忍不住抱怨。
“爱吃不吃!”胖师傅眼皮一翻,“定额就这些,内门师兄们修炼辛苦,自然要多补补!你们外门的,喝点汤垫垫得了,下午还得去灵植园干活呢!”
“定额”?宋晓凇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他凑近打饭窗口,瞄见灶台旁贴着一张油腻腻的纸:《仙门膳食配额细则》。上面白纸黑字:内门弟子,灵米八两,仙菇二两,灵兽肉一两;外门弟子,灵米三两,灵蔬五两(注:灵蔬包含根茎叶及可食用藤蔓)。
“灵蔬五两?”宋晓凇指着自己碗里飘着的几片蔫黄叶子,“师傅,这‘灵蔬’莫非是指后山喂灵兽的‘铁线藤’?我记得《灵植谱》上说,这东西纤维粗硬,灵气稀薄,长期食用易导致灵气运转滞涩。”
胖师傅脸一红:“你…你懂什么!仙门资源紧张,有得吃就不错了!”
“资源紧张?”宋晓凇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嘈杂的食堂,“那为何内门师兄碗里肉菜俱全?据我所知,灵兽园上月出栏灵豚五十头,灵植园收获上品灵米千斤。按这配额细则算,外门弟子每日消耗不到内门的三分之一。请问,多出来的资源,是喂了山里的野雀,还是……”他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食堂角落里几个正剔牙的内门管事,“进了某些人的私库?”
“哗——!”食堂瞬间炸了。外门弟子们看着自己碗里的“猪食”,又看看内门桌上的佳肴,积压的怨气被彻底点燃。
“对!凭什么他们吃肉我们喝汤!”
“老子每天给灵田施雨累成狗,就吃这个?”
“资源呢?被谁贪了!”
场面眼看要失控。张长老闻讯赶来,脸黑得像锅底:“吵什么吵!成何体统!”
宋晓凇立刻上前,将那份油腻的《配额细则》双手呈上:“长老息怒。弟子并非闹事,只是发现这膳食配额,似乎与仙门倡导的‘公平修炼’有所出入,且长期食用劣质灵蔬,恐损伤弟子道基,影响仙门整体实力。此乃弟子根据近月食材出入库记录(帮库房搬货时瞄过几眼)估算的消耗对比,请长老过目。” 他递上一张炭笔写的简表,数据清晰,对比刺眼。
张长老看着表格,又看看群情激愤的外门弟子和心虚的食堂管事,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知道宋晓凇在借势,但这势借得他无法反驳——再压下去,怕是要出乱子。
“从即日起,”张长老咬着牙宣布,“废除内外门膳食配额差异!所有弟子,一视同仁!食堂管事监管不力,罚俸三月!库房重新核查账目!” 他狠狠瞪了宋晓凇一眼,拂袖而去。
“嗷——!” 食堂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外门弟子们第一次在打饭时挺直了腰板。赵德柱捧着堆满灵米和仙菇的大碗,激动得眼泪汪汪:“凇哥!肉!有肉了!”
宋晓凇也端起了属于自己的那份,灵米晶莹,仙菇肥厚。他看着欢呼的人群,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真正的笑意。食堂起义,成了!但这只是第一步。他用勺子敲了敲碗沿,清脆的声音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肉是有了,”宋晓凇的声音不高,却盖过了喧闹,“但明天卯时的晨会,照样要顶着星星爬起来喊口号;下个月考核,垫底的照样要去铲麒麟粪;杂役房的师兄,照样要无偿给长老洞府打扫卫生。”
欢呼声渐渐平息,弟子们看着他,眼神从兴奋变得复杂。
“一顿饱饭,改变不了我们是‘廉价仙工’的命。”宋晓凇目光扫过众人,“想真正翻身,想安心修炼,不用提心吊胆怕被‘优化’……我们得改改这仙门的‘老规矩’了。”
他放下碗,从怀里掏出一卷写满字的粗糙树皮纸,高高举起:
“《清虚门外门弟子权益保障暂行条例(草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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