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硬

月光从叶隙间漏下，在青石板路上织就一片碎银似的网。两侧路灯垂落的昏黄光晕，在夜色里晕染成一团团温柔的琥珀，将小径裹在朦胧暖意中。

二人并肩走在夜色里。

李云月”瞥了眼手机

李云月2.0：都快10点了，你那个朋友还会来嘛

穗晓微微点头，语气笃定

苏穗晓：会来的，或许是堵车了

呼——

夜风忽然卷过树梢，带起一阵沙沙轻响。一片嫩叶被风推离枝头，打着旋儿在空中缓缓飘落。

毫无征兆地，那叶子骤然断成两半。

月光下，一道冷冽的刀光骤然划破寂静，蒙面黑衣人的身影在树影中显形。穗晓眼尖，立刻喝问出声。

苏穗晓：你是谁

黑衣人不作答，身形一闪已跃至“李云月”面前，刀锋裹挟着寒气直刺而来——

（没中！）

（这丫头反应好快！我尚未动手，她竟已推开目标？必须先除了她。）

黑衣人左挥右踢，刀势凌厉。

（有点本事，这样都能躲？）

穗晓轻巧避开攻势，抬眼看向黑衣人时，眼底带着几分得意：

苏穗晓：你伤不到我的

黑衣人眼神一沉，突然一拳直逼面门，趁穗晓侧身闪躲的瞬间近身，手腕翻转间，长刀横挥而出。

穗晓后仰避开刀锋，落地瞬间旋身出拳，哪怕明知胜算不大，也绝不会让对方伤害身边人。

拳头距黑衣人脸庞仅数厘米时，对方右手骤然回绕，拳心朝下猛击穗晓手臂关节。

她只觉一股巨力传来，力道瞬间卸空，而黑衣人已顺势放平刀刃，寒光一闪，利刃精准刺入她的胸口。

穗晓怔怔地望着黑衣人，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这招反制我练过上万遍，能死在这招下，算你荣幸。）

（原来是肌肉记忆……怪不得……）她终于明白，在专业刺客的绝对实力面前，读心术不过是让她多苟延残喘了几秒。

“李云月”这时才从地上爬起来，刚才被猛地一推，她还有些发懵

李云月2.0：干嘛突然推我？

回头的瞬间，她便看见穗晓倒下的身影，伴随而出的是一道在月光下逐渐清晰的黑衣人轮廓。

“李云月”的瞳孔骤然紧缩，一股暴怒瞬间席卷全身。她猛地起身，带着滔天怒意挥出一拳。

李云月2.0：本尊的人你也敢动？

嘭——

黑衣人被打得踉跄后退几步。刚才刺中穗晓时，他觉得触感有些怪异，一个愣神没注意，就被打了。

他抬眼看向“李云月”，对方负手而立，眼神里的不屑像针一样扎人。

黑衣人攥紧长刀，指节泛白。他可是鬼四门的古武者，竟被一个毫无修为的丫头片子打中？

怒火在他胸腔里失控。

“李云月”表面不动声色，垂在身侧的手却在身后悄悄发抖。

（嘶……好痛。这家伙是什么做的？好硬）

倏忽，寒光再起！黑衣人长刀直刺而来。

“李云月”躲闪不及，利刃瞬间没入身体。她闷哼一声，直挺挺倒了下去。

黑衣人走上前，蹲下身，眼神冰冷。他要割下这女人的头颅交差，至于身体……器官贩卖能赚不少钱。以他的手段，保证器官鲜活易如反掌，绝不能浪费这送上门的价值。

刀刃扬起，寒光映着他阴鸷的脸。

冷清倾：住手

一声厉喝骤然炸响，黑衣人猛地回头——下一秒，一只鞋底便在他眼前无限放大。

嘭！

他在空中划过五六米，重重砸在地上后又滚了好几圈，才踉跄着勉强站起。

冷清倾缓步走出，手中玉令牌轻轻一扬。

黑衣人抬眼看清令牌上“武盟”“冷家”四字，瞳孔骤缩。

（完了……冷家的人怎么会来？）

冷家，F省五大古武世家之首，更是武盟在F省的代表。传闻族中高手如云，光宗师便有三位，更有一位大宗师镇场。要知道，全国登记在册的宗师不过八百，大宗师更是只有九十一人。

暗网F省分部跟这样的势力比，简直是以卵击石。

更何况……能持有玉令牌的，绝不可能是普通外门子弟。看这气度，说不定是冷家嫡系小姐。杀了她，整个暗网分部都得陪葬！

冷汗瞬间浸透了黑衣人的后背，顺着脊椎骨往下淌。

冷清倾语气平淡，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冷清倾：当街行凶，你胆子不小啊？

黑衣人牙关紧咬，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罢了，一不做二不休！今日不除掉她，他们迟早都得被武盟揪出来！

他猛地从身后抽出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瞬间对准冷清倾。

苏穗晓：快闪

一声急喊未落，枪声已骤然响起——砰！

（躲……躲开了？）

黑衣人瞳孔骤缩，满脸震惊。寻常人躲开子弹不稀奇，古武者也能凭手势预判开枪时机与方向，可他是鬼四门的古武者，出枪速度与角度皆是杀招，怎会被如此轻易躲开？

（等等……是谁喊的“快闪”？）

他猛地反应过来。这附近的闲杂人等，明明早就被同伴清理干净了！

黑衣人循声望去，这才发现，刚才第一个被他刺中胸口的少女，竟不知何时已站直了身子，目光冷冷地盯着他。

穗晓低头看着掌心那枚幸运硬币，仍是不敢相信。下午那个陌生女人递来的东西，竟真的替她挡下了致命一击。

刀刃刺入时的剧痛几乎让她晕厥，身体像散了架般动弹不得，那种濒死的麻木感，让她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直到此刻，她才勉强缓过劲来。

目光一转，她看见倒在血泊中的“李云月”，眼眶瞬间红透，声音哽咽得不成调：

苏穗晓：月……月月，你……难道又要抛下我了吗？

另一边，冷清倾已暴起发难，几招之内便轻松制服了黑衣人。

（我靠，冥四门啊）

穗晓跌跌撞撞地扑到“李云月”身边，蹲下身子，轻轻摇晃着她的肩膀：

苏穗晓：月月？醒醒啊……”

李云月”毫无回应，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

积压的情绪终于决堤，眼泪大颗大颗砸在“李云月”的衣襟上。

穗晓死死攥住她的手，那只手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温度，她闭上眼，指尖贪婪地汲取着这丝暖意，仿佛对方还活着……

冷清倾将黑衣人反手绑在树上，走过来时，伸手在“李云月”鼻前探了探，又按了按她的颈动脉，最终只能无奈摇头。

就在这时，冷清倾眉峰微蹙。她隐约察觉到，穗晓周身似有层无形的气流在缓缓萦绕，一缕极淡的气丝悄然分离，像有生命般，钻进了“李云月”的身体里。

两人就这样静静守着，一个垂首无声落泪，一个望着“李云月”的脸，默默期盼着奇迹。

谁也没留意，三十米外的一棵老树上，枝叶忽然轻轻晃动，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异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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