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

屋子里静得连空气流动的声音都能听见，巨大的落地窗像一块透明的画布，将这座城市的霓虹与繁华尽数映入其中。江恬恬微眯着眼睛，身体缓缓陷进落地窗旁那张宽大的躺椅里，耳塞里传来的音符像是跳跃的小精灵，一个接一个地钻进她的脑海。

“不断想没有你的那天夜黑，我会怎样疯……”

音乐声轻柔地回荡在耳边，她的眼皮越来越重，意识逐渐模糊。“如果唇口干燥，那我们就不说话，让我们……”困意如潮水般涌来，她的思维变得迟钝，最终沉入了黑暗。

吧嗒——

客厅的边灯忽然亮起，一缕缕柔和的光线洒在她身上，不刺眼，却足够让她清醒过来。从小到大，她都对周围的一切异常敏感。她眨了眨眼，正准备起身时，脑海中突然闪过什么念头，脚停在半空未动。

“又没穿鞋子，恬恬，地板凉。”

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无奈和宠溺。是顾书白。

“嗯，知道了……”江恬恬小声应着，语气懒散而敷衍。

顾书白把拖鞋轻轻放在地板上，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他的动作温柔，指尖触碰到她柔软的发丝时，甚至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那一头乌黑的长发衬得她脸色越发苍白，仿佛整个人都透着一种病态的美感。

男人转身走了几步，却又停下脚步，再次叮嘱道：“别边睡觉边听音乐，记得穿鞋，我等会儿再来。”

叮——密码门自动锁上的声音响起，一切回归寂静。江恬恬叹了口气，把耳机重新戴上，音乐继续流淌。

她并不意外顾书白的出现，或者说，她已经习惯了这种若有若无的照顾。但这种习惯并没有让她感到温暖，反而是一种厌烦。确切地说，她讨厌这种感觉，尤其讨厌他——长大后的顾书白。

“烦烦烦烦烦！”她咬牙低语，然后猛地躺回去，任由身体陷进椅子里。

“啊——”一声长长的叹息后，她闭上了眼睛，思绪随着音乐飘远，“这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空气突然变得、好安静……”

记忆的碎片开始涌现。

“恰恬，你长大以后想和谁在一起？”

“和哥哥！我要和哥哥在一起！”

“啊，这可……”

梦戛然而止。

叮咚——门铃声突兀地打破了宁静。

江恬恬皱起眉头，裹紧身上的被子，赤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即使暖气开得很足，她依然觉得刺骨的寒意顺着脚底蔓延全身。

她摸索着找到门把手，以为门外是送餐的人，但当她打开门时，冷风扑面而来，让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门外空无一人，只有寒风呼啸。低头一看，一个蜷缩成一团的身影映入眼帘。那人似乎喝醉了酒，整个人缩在那里，显得毫无防备。

那是陈青，江恬恬唯一的朋友。顾书白并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在学校里，她一直独来独往。如果不是因为顾书白，或许她也不会选择这样孤独的生活方式。

就在她愣神之际，陈青微微动了动，嘴巴张合了几下，声音却细若蚊蝇，几乎听不见。江恬恬只好蹲下身子，靠近他耳边轻声问：“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陈青猛地抬起头，带着酒气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江恬恬猝不及防，耳根瞬间染上一层绯红。

“抱一下。”陈青含糊不清地开口，吓得江恬恬差点跌坐到地上。

尽管惊讶，她还是慢慢靠近陈青，任由对方伸出手将她拥入怀中。

陈青身上的白桃酒味弥漫开来，包裹住她的感官。片刻后，陈青松开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帮她关上了门，随后离开了。

另一边，顾书白推开房门，发现屋内一片漆黑，没有灯光也没有音乐。他轻手轻脚地走向江恬恬的房间，推开门看到她正熟睡在床上，这才松了一口气。自从高二那次离家出走之后，他对江恬恬有了新的认识。

她爱自由，有自己的理想，天真又倔强。即便她讨厌他，他也决定要守护她一辈子。

然而，当他洗完澡回到卧室时，却发现江恬恬又跑到了他的床上，这是她的“梦游”老毛病。顾书白无可奈何地苦笑了一声，抱着被子去了次卧，躺下时窗外已泛起鱼肚白。

清晨，顾书白买好早餐回到家中，却发现江恬恬已离开。洗手间的水龙头还在滴水，客厅沙发上还残留着些许凌乱的痕迹。显然，她又迷迷糊糊地赶去了学校。

“哈喽！早上好！”

一个充满活力的声音从背后冒出来，陈青笑嘻嘻地站在那里，精神焕发的样子完全不像昨晚那副狼狈模样。江恬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吓了一跳。

陈青以为她是因昨晚的事而心存芥蒂，连忙摆手解释：“抱歉啊，昨天是不是吓到你了？”

陈青：“ 我真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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