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协议

陈青心中闪过一丝荒谬的念头，想带着陈吕一走了之。可现实却像一道厚重的铁门，将他死死拦住。

“哥，你真的非要走吗？”陈吕扬起头，眼神里带着些许期待和不安，“他们都告诉我了，说你要去当家教……”

是啊，只有这样，那人才会放过我。陈青在心底默默回应。

“没事的，每周我都能来看你三次，放心吧，吕吕。”陈青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坚定。

听到这话，陈吕才慢慢低下头，开始翻找床边的小柜子。

陈青走到床前，轻轻坐在看护垫上，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吕吕，你在找什么？”

两分钟后，陈吕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哽咽：“哥，是你的生日礼物。本来想生日那天给你的，可后来想想，那时候我们可能见不到面……”他说着，把一个略显粗糙的艺术杯子推到陈青面前，“这是我上次偷偷跑出去时做的……”

泪水顺着陈吕的脸颊滑落，他断断续续地说：“哥，你能不能……不离开我？你明明是我哥哥啊……”

陈青感到胸口一阵闷痛。“吕吕，很多事情没法如愿，这个决定，哥哥也改变不了……”他伸手擦掉陈吕的眼泪，轻声哄道，“没事的，不是不回来了，我会常来的。”

整整十分钟过去，陈吕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哥，你去吧……我不哭了，但是……”他抬起湿润的眼睛，“你一定要用我的生日礼物！”

“好，好，我答应你，一定会用。”陈青连忙点头，心里却沉甸甸的。

顾书白的这出戏码不仅没有缓解陈吕的病情，反而让他的情绪更加激动，这对病情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陈吕的病正处于中期，恶化速度快得令人揪心，但他还有希望。

以前陈吕总喜欢憧憬未来：“等我病好了，我们一起去西藏看羊、看山、看雪，再买只小狗，名字就叫守波波。然后去日本赏樱花、登富士山，吃遍所有的美食……”

曾经的陈青总是笑着摸摸他的头，答一句：“好，哥哥永远陪着你。”可现在，这个诺言显得那么遥不可及，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敢再去深想。

第二天清晨，陈青如约来到那家咖啡店。昨天没注意，今天才发现，这里竟然被人包场了——难怪昨天连服务员都没见着。

陈青推开门，迎面看到一位二十三四岁的年轻人正坐在靠窗的位置，姿态随意地翻阅文件。那人应该是顾书白的助理吧。陈青径直走到对面坐下，对方这才抬起头，嘴角露出一丝公式化的微笑，随后递过一份纸质合同。

因为昨晚已经大致看过内容，陈青直接跳过正文，翻到了合同讲解部分。而那位助理则一直安静地望着窗外，似乎对周遭的一切漠不关心。

“陈先生，看完后记得签字。”助理的声音清冷，机械得像一杯寡淡的白开水。

陈青应了一声，目光快速扫过合同讲解的内容。

之前的合同条理清晰，七个主题被一一罗列出来——，陈青看过了也就略过不看。

合同讲解

**住所问题**：顾书白名下位于明珠湾第五栋楼502的一套大平层将赠予陈青。（注：由于设计特殊，每层仅容纳两户人家居住）

**陈吕问题**：顾书白为陈吕安排了两名全天候护工，并提前知会了陈青离家的理由。（理由：陈青成绩优异，特聘请其担任家庭教师）

……

此份讲解并不具备法律效力，具体条款仍需签字确认。

陈青读完后略作停顿，虽然对护工的安排心存感激，但隐隐总有种莫名的不安笼罩着心头。

他低头签上名字，助理接过合同，表情依旧冷淡。

“顾先生正在明珠湾的住所等您，需要我现在送您过去吗？”

陈青咬了咬牙，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车程不长，很快便抵达目的地。第五栋楼502室的大门自动开启，奢华的装修映入眼帘，让人一时有些恍惚。

就在这时，顾书白从里间缓步走出，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欢迎，陈先生。”

陈青强撑着气势开口：“顾先生不是自称没空吗？”

顾书白向前一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等着你了，哪还能说没空呢？不过，有几条规矩得讲明。”他的话让陈青的心猛地一紧。

顾书白微微勾起嘴角，眼中划过一丝狡黠。“首先，在这里住下来之后，你必须全身心投入‘家教’这份工作，不得怠慢。”

陈青抿唇点头，这一点他早已预料。

“其次，”顾书白继续说道，“在我面前，你的一切行动都必须听从我的安排，不准有任何反抗。”

陈青攥紧拳头，心中泛起一丝不满，可为了陈吕，他只能忍耐。

顾书白观察着他的反应，语气愈发沉稳：“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你与外界的所有联系都需要经过我的批准，包括和你弟弟陈吕见面的时间与方式。”

陈青瞬间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瞪着他：“这也太过分了！每周见陈吕的次数绝不能更改！”

顾书白嗤笑一声：“你觉得你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吗？合同都已经签了，别给我装傻充愣。”

陈青握拳的手背关节发白，却无计可施，只能硬生生咽下怒火。

顾书白满意地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去整理一下房间，明天正式开始工作。”

看着顾书白转身离去的身影，陈青站在原地，内心充满了愤怒与无助。这座华丽的房子就像一座奢华的牢笼，将他困住，也不知未来等待他的，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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