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当仙帝开始学习魔法

爆炸的烟尘逐渐散去，罗兰单膝跪在图书馆废墟中央，左手水晶化的部分已经蔓延至肘部。透过半透明的晶体，能看到金色脉络在其中缓缓流动——这是强行维持仙元通路的代价。

　　"罗兰！"艾琳从碎石堆里爬出来，背后的星图已经隐没，但眼中仍闪烁着细碎的星光。她跌跌撞撞跑过来时，被一道突然升起的水晶棱柱绊倒，整个人扑进罗兰怀里。

　　"小心点。"罗兰用右手扶住她，"我现在...有点扎手。"

　　艾琳抬头看他，突然倒吸一口凉气。她伸手触碰罗兰的脸颊——那里的皮肤正在龟裂，裂缝中透出淡淡金光。"你在...碎掉？"

　　"临时容器的正常损耗。"罗兰试图站起来，却发现右腿膝盖以下已经失去知觉。这比他预计的崩溃速度更快，看来魔法世界的物质确实难以承载仙帝级的力量。

　　废墟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奥利弗带着一队圣殿骑士赶来，老法师的白袍沾满血迹，显然刚经历一场恶战。

　　"水晶塔守住了，但..."奥利弗的视线落在罗兰晶体化的手臂上，瞳孔猛地收缩，"星辰在上，这是'法则排斥'？"

　　罗兰挑眉。老法师的见识比他想象的更广。"类似现象。你们魔法师怎么处理这种情况？"

　　"理论上..."奥利弗从怀中掏出一本烫金笔记快速翻动，"需要用法则亲和材料重塑躯体，但历史上只有三位大魔导师成功过。"

　　艾琳突然抓住罗兰的水晶左手。令人意外的是，那些躁动的金光在接触她掌心时竟变得温顺了些。"我的魔力能让你舒服点吗？"她小声问。

　　罗兰微微一怔。少女的星辉魔力确实在减缓崩溃速度，虽然效果微乎其微。"谢谢，但这点剂量——"

　　他的话被一阵尖锐的警报声打断。城市东面升起血红色信号弹，那是监狱遇袭的标志。

　　"黑暗议会趁乱行动了。"奥利弗面色阴沉，"协会总部刚传来命令，要求立即护送你们去水晶塔。"

　　罗兰眯起眼睛："谁签发的命令？"

　　"首席审判官玛格丽特。"

　　听到这个名字，奥利弗和周围骑士的表情都变得微妙。罗兰在记忆里搜索这个情报——玛格丽特·影刃，魔法协会纪律部队首领，以铁血手腕著称。更重要的是，瑟琳娜临死前说过"玛格丽特大人会..."

　　"我不喜欢这个安排。"罗兰试图调动所剩不多的仙元，却引发更剧烈的晶体化。一阵刺痛让他眼前发黑，不得不靠在艾琳肩上喘息。

　　"由不得你选择，异界来客。"

　　冷冽的女声从空中传来。十二名黑袍法师骑着狮鹫降落在废墟上，为首的女人戴着银质面具，脖颈处隐约露出黑色新月纹身。但罗兰敏锐地注意到——那纹身边缘有血色荆棘缠绕，与纯血煞宗的标记略有不同。

　　"奉协会最高议会命令，"玛格丽特举起镶嵌黑水晶的法杖，"涉嫌勾结黑暗议会的罗兰·维斯特和艾琳·星辉，即刻押往审判厅！"

　　奥利弗上前一步："这不合程序！我是王都分部负责人——"

　　"你被停职了，奥利弗。"玛格丽特甩出一卷散发着黑雾的羊皮纸，"鉴于你与异界生物的不当接触。"

　　罗兰暗中评估局势。以他现在的状态，对付一个金丹期（大魔导师）加上十二个筑基期（高级法师）胜算不足三成。更麻烦的是，艾琳体内的星辉之力正在暴走边缘，强行突围可能会害她失控。

　　"我们跟你走。"罗兰突然开口，"但艾琳需要先去医疗厅。"

　　玛格丽特面具下的嘴角勾起："很遗憾，星辉小姐是重要证人。"

　　艾琳突然颤抖起来，背后的星图再次浮现。罗兰暗道不好，少女的力量正在本能地抗拒威胁。他当机立断，将晶体化的左手按在艾琳背上。

　　"冷静。"他低声道，同时运转修真界最基础的清心诀。意外发生了——他的仙元与艾琳的星辉魔力产生共鸣，两人周围突然浮现出无数星光粒子。这些光点在空中交织，竟形成一幅微缩星图，与图书馆地下那个传送阵图案惊人相似。

　　玛格丽特猛地后退："阻止他们！"

　　但为时已晚。星光爆发中，罗兰感觉自己跌入某种奇异的空间夹层。艾琳的手紧紧抓着他，两人的力量在失控中融合，形成一道贯穿天地的光柱。水晶塔的观测仪瞬间全部爆表，整座王都的魔法物品短暂失灵。

　　当光芒散去时，罗兰发现自己站在一座巨大的星盘上。四周是无垠星空，脚下是缓缓旋转的魔法阵图。艾琳飘浮在阵眼位置，双眼完全变成星辰般的银色。

　　"这里是..."罗兰环顾四周，突然认出这是修真界"周天星辰大阵"的内景。但理论上只有元婴期以上的星修才能进入这种意境空间。

　　"罗兰先生？"艾琳的声音带着奇异的回响，"我脑海里...多了好多星星..."

　　随着她的呢喃，星空开始变幻。群星组成古老的文字，那是罗兰再熟悉不过的修真界铭文——《星穹契约》。更令人震惊的是，契约末尾的印记赫然是"九霄仙帝"的私人符印！

　　"原来如此..."罗兰恍然大悟。千年前那场两界战争结束时，他确实签署过某种协议，但记忆因为元神自爆残缺不全。现在看来，艾琳体内的星辉之力很可能就是契约的载体。

　　艾琳突然痛苦地抱住头："有声音...在叫我..."

　　星空剧烈震荡，某种强大的意识正在试图突破屏障。罗兰立刻掐诀稳固空间，同时引导艾琳控制力量："别回应那个声音！闭眼想象星光回流的过程——"

　　"我控制不住！"艾琳尖叫起来，背后的星图完全展开，其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女性身影。

　　罗兰咬牙催动所剩无几的仙元，晶体化瞬间蔓延到肩膀。就在他准备强行切断连接时，星**然被某种外力撕裂。奥利弗的声音从裂缝中传来：

　　"抓住我的手！"

　　现实世界的景象重新浮现。罗兰发现自己仍在图书馆废墟，但穹顶已经被某种力量整个掀开，露出真实的夜空——此刻天幕上群星异常明亮，组成与意境空间中完全相同的图案。

　　玛格丽特和她的手下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每个人额头都有个淡淡的星光印记。奥利弗跪在不远处，法杖断成两截，显然刚经历一场恶战。

　　"你们引发了'星穹共鸣'..."老法师艰难地爬起来，"千年未见的奇迹..."

　　罗兰刚要询问，突然感觉左手传来异样。晶体化的部分正在缓慢退却，重新变回血肉之躯。但皮肤下那些金色脉络并未消失，而是形成了某种永久性的纹路。

　　"法则适应。"奥利弗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你的身体开始接受这个世界的规则了！"

　　艾琳虚弱地睁开眼睛："那个...女声说...月蚀之夜...她会来接我..."

　　罗兰和奥利弗交换了一个眼神。血煞宗预言的"黑月遮蔽双星"正是月全食的天象，时间就在七天后。

　　"先去安全的地方。"罗兰抱起脱力的艾琳，发现自己的腿也恢复了知觉。更奇妙的是，他现在能隐约感知到空气中魔法元素的流动——这在之前是完全不可能的。

　　奥利弗引领他们穿过秘密通道，来到水晶塔底层的密室。这里堆满了古籍，中央悬浮着一颗巨大的水晶球，显示着王都各处的实时画面。

　　"玛格丽特是三个月前突然性情大变的。"老法师启动防御结界后说道，"她开始佩戴黑月饰品，并大力提拔那些星袍法师。"

　　罗兰检查着艾琳的状况，随口问道："三个月前有什么特别事件？"

　　"一次失败的远古遗迹探索。"奥利弗调出档案水晶，"等等...同行的还有瑟琳娜！"

　　画面显示玛格丽特在遗迹中触碰了某块黑色石碑，而后突然昏迷三日。醒来后，她的瞳孔颜色从褐色变成了淡紫色。

　　"夺舍的前期症状。"罗兰冷笑，"血煞宗最喜欢用这招。"

　　艾琳在睡梦中不安地翻身，背后的星图再次浮现。这次罗兰看清了——图中最亮的七颗星分明对应修真界北斗七星，而中央的女性虚影腰间佩剑的样式...

　　"凌霄剑？"罗兰瞳孔骤缩。那虚影的佩剑竟然是他的本命法宝！

　　奥利弗突然惊呼出声。监控画面显示，王都监狱上空出现了空间裂缝，数十名囚犯被黑雾卷走。更可怕的是，水晶塔顶的观测仪检测到修真界方向传来剧烈的能量波动。

　　"他们在为大规模穿越做准备。"罗兰沉声道。晶体化的左手现在成了绝佳的仙元导体，他尝试着注入一丝神识，竟然成功激活了密室角落的某个隐藏装置。

　　墙壁无声滑开，露出维斯特家族真正的秘密藏书室。最显眼的位置摆放着一本用星兽皮制成的典籍，封面上烫金的家族徽章——剑与星辰的图案。

　　"《守门人手札》..."罗兰轻轻拂去灰尘，"初代维斯特的私人记录。"

　　翻开第一页，熟悉的字迹让罗兰手指微颤。这分明是他当年最信任的剑侍——凌影的笔迹！那个在最终决战前失踪的得力干将，原来是被派来魔法世界作为守门人。

　　手札中记载着惊人真相：千年前的战争并非侵略，而是逃亡。修真界某位星君预见到"大劫"将至，带领部分修士穿越到魔法世界寻求生机。而追杀他们的，正是后来演变成血煞宗的"净世派"。

　　"...星君大人以自身为祭，封印两界通道。临行前，她将毕生功力凝为星种，托付于九霄仙帝。然仙帝重伤难愈，唯恐星种落入敌手，遂命余携其穿越..."

　　罗兰看向熟睡中的艾琳。如果猜测没错，她体内的星辉之力就是那颗"星种"，而试图联系她的意识，极可能就是当年的星君！

　　手札最后一页画着复杂阵法，旁边标注："月蚀之夜，星穹再临。持剑者与星语者共鸣，可启天门。"

　　奥利弗倒吸一口凉气："这图案...和艾琳背后的星图一模一样！"

　　罗兰正欲细看，整个密室突然剧烈震动。水晶球显示，王宫方向升起一道漆黑光柱，隐约可见其中有人影浮动。

　　"黑暗议会召唤了深渊领主！"奥利弗脸色惨白，"他们疯了吗？那种存在会吞噬整个——"

　　话音未落，另一道银色光柱从水晶塔顶端冲天而起，与黑光在空中相撞。爆炸产生的冲击波震碎了所有监控画面。

　　艾琳突然惊醒，双眼银光大盛："她来了！"

　　整座水晶塔开始吟唱，那是古老防御法阵启动的征兆。但罗兰感知到的不是威胁，而是一种奇妙的呼唤。他的凌霄剑自动出鞘，剑锋指向塔顶方向。

　　"不是敌人。"罗兰按住想要施法的奥利弗，"是..."

　　塔顶传来清越的剑鸣，与凌霄剑产生完美和声。某个沉睡千年的存在，正在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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