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余莺儿 那可不一定

珩言叹了一口气，“珩瑾，你说的确实有道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呢。这艘船破了倒也没什么，胜败乃兵家常事，输家自然没什么好下场。可若是这艘船扬帆了呢？届时我们又该如何自处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说到底不过都是奴才罢了。”

“可是我还是觉得他并非良人，若真有那一天，三宫六院，难道他还能只取一瓢饮吗？三年一大选，一年一小选，以后多的是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届时姐姐又该怎么办呢？斜倚到天明吗？”珩瑾还是为余莺儿抱屈，总感觉自己的姐姐会在那皇家宫院中渐渐落寞。

“我又何尝不心疼呢？我又何尝愿意呢？可是这是对娮娮来说最好的路！”珩言闭上眼睛。

“先说和娮娮年龄相仿的那些皇子阿哥们吧，他们如今都还未出宫建府，除了身为皇子的地位和受人尊敬外，他们自己可有那一星半点儿的权势？就拿你交好的那个十七阿哥来说吧，是，万岁爷是很宠爱他的母妃舒贵妃，可是然后呢？万岁爷可有给他任何例外和特殊吗？没有！他不照样在那阿哥所里度日吗？越来越多的儿子长成，那位的心里只会越来越多的忌惮，权利放的越多他越不安心，你看看最近这几年长成的阿哥，有谁真的得到权利或者开始办事了吗？没有！所以对娮娮来说，最好的就是入那有权势有地位的府邸。”

随即又继续无奈道：“当初那董鄂氏不也是亲兄弟府上的吗？无论真情或假意，最终不还是进了宫。你还不明白吗？这天下是爱新觉罗的天下，只要他们想，他们可以做任何事，后世工笔史书上不过一段风流韵事罢了，可是对于女子来说却要背负无尽的揣测与骂名。我不想我的妹妹以后也成为那样！而且我们家既已在雍亲王的这艘船上，那就意味着娮娮只能嫁予这艘船上的人，而你觉得这艘船上，有谁会顶着自己效忠的主子的压力，娶走自己主子看中的人呢？”

“可是，可是......唉，反正大哥你怎么说都有理，我说不过你。但是我还是觉得应该以姐姐的心意为主，姐姐肯定不会愿意的！”珩瑾摆烂道。

珩言听罢，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呵，那可不一定哦。”听到这话，众人猛的看向他，异口同声道：“老大（大哥/夫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珩言给了大家一个安抚意味的手势，“这不过是我的揣测罢了。”端起茶盏抿了抿才继续将他的揣测说出来。

“其一，雍亲王以晚辈的身份上门求娶一事，本就奇怪。毕竟自康熙四十六年至今正好是三年，入秋就会开始三年一届的大选，而万岁爷这两次都只选家世低微或无家世的汉女入宫，且以我们家的功劳，完全可以上折子申请免选。雍亲王完全可以以亲王的身份前来告知，届时我们无论愿意与否，娮娮入府都会是定局，愿意则皆大欢喜的开始筹备，不愿意他完全可以直接去请旨或者运作，最后我们能做的不过只是接旨罢了。而如今却要先征得我们的同意，再去运作，而且从他与阿玛的对话中来看，他是早有计划，且十拿九稳。这就说明雍亲王计划这事儿，不是一时兴起。”

“其二，也是因为雍亲王不是一时兴起，然而我却一直没有发现，这本就不正常。毕竟雍亲王与娮娮的交集中，至少我一直都是在的，可是我却一丝一毫都没有发现......”说到这儿，珩言眯了眯眼睛，随着珩言的思路往下想，余父沉声接道：“那就说明，有人打配合帮忙隐瞒，而那个人只能是......”

珩言点点头，“不错，只能是娮娮。说到这儿我想起来了，好像自从四十七年那次娮娮在庄子上不小心染上痘疫之后，雍亲王就很少通过我给娮娮送东西了，以往他最是重视这些礼节的，总说娮娮的女子，不能大意。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我记起来了，仿佛是从去年娮娮和珩瑾从南苑围猎场回来之后！好啊，珩瑾！你这个小兔崽子，果然是好久我没关心你了是吧！”说罢便起身朝珩瑾坐着的位置大步走去，咬牙切齿的抬起手准备揍人。

珩瑾见自家大哥这么生气，心中一慌，连忙跳起来朝余母身后跑去，边跑边叫冤，“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大哥，你这是血口喷人，我真的冤枉啊！我......我......我想起来了！那天雍亲王是自己跑来的，不是十七阿哥邀请的！”珩言听闻，心中略一思索，心中惊讶，难不成比这还要早吗？嘴上却镇定道：“那你回忆一下当天到底什么情况，说出来我们心里也能更有底一些。还有，都多大人了，还往额娘的身后躲，你知不知羞！”

“那还不是因为大哥你......”珩瑾在余母的身后探头探脑不服道，“嗯？”珩言盯着珩瑾的眼睛一眯，珩瑾瞬间不敢再作妖了，老老实实地将茶盏端给珩言，讨饶道：“大哥，喝口茶，别气别气，咱们先坐啊，我好好回想一下。你坐，你坐。”

珩言没好气的白了珩瑾一眼，顺着自家夫人在一旁拉扯的力道坐下，见好就收。片刻之后，珩瑾组织好语言后，便将当日的情形一一道来。

听罢，珩言沉思片刻，“那看来我的猜测没错，确实是那日发生了什么，他们二人的关系想必是在那日有了突破。我记得四十七年回来后，尤其是四十八年的元宵节前后，娮娮的状态有很大的变化。呵，真是长本事了，在我眼皮子底下能瞒这么久。”说到最后，珩言的牙齿紧咬，赫然一副气急了的模样。

余父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娮娮肯定是被哄骗了！不行，马上把她给我叫过来，我们好好‘审问审问’。这么大的事，竟然丝毫不透露，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教训她！”

余母白了余父一眼，“你最好是说到做到！别待会儿你护得最凶。静珊，辛苦你跑一趟，把娮娮叫过来吧。这事儿也不好让下人去传，到时候传出去就变了样儿了。”

“诶，我晓得的，额娘放心。儿媳这就去。”说罢，余大嫂便起身准备去往余莺儿的院子叫人，临走时还特意拍了拍自家夫君的手，示意他待会儿收着点儿，别吓到了娮娮，见珩言点了点头，这才放心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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