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义公爵府内,香雾缭绕,茶香袅袅。站着的胤禛面容冷峻,眼神却透着藏不住的炽热。只见他神色凝重的环顾着府中的男丁们,静静等待着他们开口。
正殿内静得仿佛能听到针掉落的声音,只有余父手中的茶盏偶尔迸出清脆的盖碗碰撞声。
胤禛微微欠身,诚恳地说道:“余佳大人,珩言,珩谦,珩瑾,我对娮娮的心意日月可鉴。在我心中,她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女子。我定会珍视她,护她一生周全。”
余父等人相视一眼,见自己的儿子们都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心中便明了该如何应答了。然而此时内心紧张、忐忑的胤禛却没有注意到这一细节。
许久之后,余父轻轻咳了一声,缓缓开口:“正如刚刚娮娮她额娘所说,既然你心意已决,且娮娮也是深思熟虑过的,我们也不好断然拒绝。但是口说无凭,若你当真有心,便还是如今日我们约定的那样,三日后上门拜访,接受我们设置的考核。若能顺利通过,我们便不再阻拦你与娮娮之间的事。”
胤禛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问道:“不知余佳大人,这考核……”
“我属意设置九个关卡,寓意长长久久。至于具体考核的内容,三日后若你登门,自会见分晓。除非,雍亲王对自己没有信心,怕自己通不过?”余父说到最后,挑眉直视胤禛,故意挑衅道。
胤禛自信一笑,毫不妥协的直视回去,“自然不会,胤禛从小接受的是大清最顶尖的教育与培养,不过区区九个关卡,胤禛定会一一拿下!”
余父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好,那就三日后,我们在府中静候王爷大驾。”
“好!一言为定!三日后,胤禛定会准时登门拜访!”胤禛起身告辞,踏出正殿的那一刻,寒风扑面而来,却吹不散他心中的炽热。
回到王府,虽然不知道余父他们具体会考核什么内容,但他还是一头扎进书房,开始了紧张的准备。只要一想到考核通过,自己和娮娮就会得到她家人的祝福与肯定。再过不久就要到今年大选的日子了,到时候自己的一系列计划也可以随之开始了,想到这里胤禛的心中便一片火热,动力满满。
三日后,胤禛早早起身,特意挑了一袭红色锻绣祥云纹的长袍,腰间挂着与余莺儿定情时收到的玉佩和香囊,信心十足地来到了忠义公爵府。
在前院与余家众人见礼后,今日的九个关卡便正式开始了。
第一关,才学广度。由珩言对阵,题目涵盖了很多比较偏僻冷门的历史、礼仪、风俗等,胤禛凭借自幼接受的皇家教育,对答如流。
第二关,布库对抗。由珩瑾对阵,二人换了一身白布短衫窄袖,领及前襟用七八层布密缝,脚蹬黑色直筒靴,幸亏胤禛在余莺儿的帮助下不再是那个四力半的雍亲王了,这一关自然也轻松拿下。
第三关,诗词创作。由珩言对阵,珩言的题目也出得很有意思,只有两个字,元宵。胤禛看着这两个字,心中微微触动,沉思良久,最后开始提笔。火树银花触目红,揭天鼓吹闹春风。鳌山高耸青云里,何处游人不此中。
作者君:火树银花触目红,揭天鼓吹闹春风。鳌山高耸青云里,何处游人不此中。《元夕》这首诗历史上真的是胤禛写的哦,作者这里只是借鉴和引用了。
作者君::“元”有开始、第一的意思,正月是一年的第一个月,而“宵”指夜晚,所以“元宵”就是正月里第一个月圆之夜。“元夕”中“元”同样指正月,“夕”代表夜晚,和“元宵”的意思基本一致,都特指正月十五这一夜晚。
接下来的书画品鉴、乐理知识,胤禛虽非样样精通,但凭借扎实的功底,也顺利过关。
第六关,是由余母对阵,而考核的内容是胤禛的盲区,余母特意设置了关于女子的月事和生育之事的考核。
胤禛在知道考核内容时,内心是傻眼的,但是一想到心中的那个小女子,随即眼神坚定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准备好接受余母的考核了。
要知道即使胤禛如今已有妻妾子嗣,但是过往从不在意这些,毕竟作为皇子龙孙,底下服侍伺候的奴才太多了,他只要吩咐一句就好了。所以,这一关他应对的相当不易,结果甚至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然而最后这一关结束时,余母却告知他通过了,可以开始下一关了。胤禛瞠目,面上闪过一丝难道余母在刻意对自己放水的怀疑神色。即使只是一瞬,余母却也捕捉到了,笑意盈盈的开口问道:“我看胤禛的神色,似是非常震惊?”
胤禛忐忑的舔了舔嘴唇,最后还是决定开口询问。毕竟自己是真心喜爱娮娮,自是想一切十全十美,这一关自己应对得有多么糟糕,自己心中自是清楚的,但即使失败了,他可以学、可以问、可以重新再来,而不是被刻意放水。
即使胤禛的心中思虑万千,可实际上也不过短短几息罢了。胤禛拱手求教,“是,胤禛不解。明明这一关,晚辈可以说是一塌糊涂,但是您却让我通过了,但求解惑。”
余母听到胤禛的提问,眼中闪过一丝欣慰,随即转头看向一旁的种着的余莺儿最爱的海棠树,悠长叹息道:“你可知,在这世上除了女子对这些事儿甚为了解之外,还有谁是最了解的吗?”
不待胤禛回答,余母继续自言自语道:“是大夫,可是这世间九成都是男大夫,这也就意味着很多时候,很多女子的病症是难以启齿的,而医女只有大户人家才能培养得起。至亲至爱是夫妻,可是这世上相爱的夫妻又有多少呢?而这相爱的夫妻中又有多少夫君是对这些了解的呢?凤毛麟角。”
说到这里,余母顿了顿,转头看向胤禛,“所以这一关,我考核的不是你了解多少,而是你知道这一考核时的表现。当你在知道考核内容时,你的脸上、眼神中,闪过的不是难堪、不是愤怒、不是觉得羞辱,而是刹那的震惊和随后的坚定与从容。很多男子都觉得这些事儿是不吉利的、肮脏的,但是却没有真的理解或者了解过女子的艰难与不易,其实女子是很脆弱的。”
“所以后面那些问题,不过是我作为一个额娘的私心罢了。你如此聪慧,我既是想让你能够记住,将来能更加用心的呵护娮娮,也是想让你明白,真心呵护、爱护一个人,不是只有金银珠宝、权势地位就够了,还有发自内心的在意她的点点滴滴。”
胤禛心中震撼不已,发自内心的拜服与感动。既拜服于余母昨日和今日对自己种种提点与谆谆教导,也感动于余母对娮娮的母爱。
这是自己从未得到过的东西,如今却在余母和娮娮身上感受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爱之深责之切、什么是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胤禛想,原来这就是父母对子女的毫无保留的爱。
顺从自己的心意,胤禛毫不犹豫的手撩前袍,对着余母磕头跪拜,“您的种种教诲,胤禛铭记于心。无论日后胤禛是否能得偿所愿,胤禛都会对娮娮珍之、爱之、护之。”随即真诚的磕了三下。
余母眼眶微红,拿出怀中的手帕悄悄擦拭,哽咽道:“好,既然通过了,那就去娮娮阿玛那儿吧,时辰也不早了,还有三关呢。”
胤禛起身,郑重的拱手拜别,随后朝着余父所在的位置大踏步走去。余母看着胤禛坚挺的背影,在心中既是祈祷也是感叹,或许,娮娮真的没选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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