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被“赶”出去的胤禛,在外间等到脸上的热度降下去,恢复了平时的冷面后,这才不紧不慢的朝西暖阁走去。
刚走到拐角处,正好遇上前来禀报的高无庸。
“启禀皇上,礼部尚书高大人到了。”
“嗯,走吧。”
西暖阁内,烛火却跳得格外惊惶,将胤禛颀长的身影投在明黄帐幔上,不安地晃动着。
等到礼部尚书高其位回禀完毕后,暖阁内的空气凝滞,带着御前龙涎香也压不住的、一丝若有似无的冷硬铁锈气——那是怒意无声蔓延的痕迹。
礼部尚书高其位,堂堂一品大员,此刻却像个刚入值的新丁,宽大朝服下的肩背绷得死紧,额角一层细密的冷汗,在烛光下闪着微弱的光。
他双手高擎着一份洒金云龙纹的册页,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那册页却似有千钧重,微微发颤。
“启禀皇上,”他的声音干涩,极力维持着平稳,“太子殿下与固伦昭阳公主殿下一月后的抓周之礼,吉物清单和章程,俱已按……按惯例备办妥当,恭请圣览。”
胤禛并未回头,只留给高其位一个冷峭如冰峰的侧影。
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御案上一方温润的白玉镇纸,那玉光流转,映着他深不见底的墨眸。
案头,一盆海棠花开得正好,幽香浮动,却丝毫未能柔和他周身迫人的寒气。
“祖宗惯例?”胤禛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锋,每一个字都刮在高其位心尖上。
“高其位,朕问你,朕的太子,朕的昭阳,可是‘惯例’二字能定论的?”
他缓缓转过身,明黄常服上的五爪金龙在烛火下似乎要破衣而出,带着无上的威仪。
胤禛目光如电,直刺向那份清单:“区区赤金小印?几块儿玉佩?再加些彩线缠绕的玩意儿,便是尔等口中,为我大清储君、为我大清嫡公主备下的‘吉物’?”
他唇角勾起一丝极冷的弧度,近乎轻蔑,“礼部办事儿是越来越好了,是打量着朕的养心殿门槛太低,还是打量着朕的龙椅坐得太稳?”
高其位浑身一凛,“扑通”一声双膝重重砸在地砖上,声音发颤:“臣……臣惶恐!此乃循旧制,绝不敢有丝毫怠慢殿下与公主之心!请皇上明鉴!”
额头的冷汗终于汇聚成珠,沿着鬓角滚落,砸在冰冷的地砖上,洇开一小片深色。
“旧制?”胤禛低语重复,那声音里淬着火。
他猛地抬手,动作快如闪电,带着雷霆之怒,狠狠将高其位手中高举的册页打翻在地。
“嘶啦——!”一声刺耳的撕拉声响彻暖阁。
那本精心誊写、象征着皇家仪典的洒金册页,如同脆弱的枯叶,瞬间被巨大的力道撕裂,纸页纷飞四散,几片残页打着旋儿飘落在高其位的官帽和肩头,狼狈不堪。
金粉簌簌抖落,在烛光里闪着碎光。
“好一个‘不敢怠慢’!”胤禛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如同九天惊雷在暖阁炸开,震得窗棂都嗡嗡作响。
“朕的太子与公主,落地便承天祚,尊贵无匹!岂是这等俗物可配?!朕再给你一次机会,若还是这样,朕不介意换一个人来办,明白了吗?!”
余音在暖阁里嗡嗡回荡,高其位伏在地上,额头紧贴着冰凉的地砖,只觉得那寒气顺着脊椎一路窜上头顶。
“微臣明白!微臣叩谢皇上圣恩!”他连呼吸都屏住了,只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以及胤禛龙靴踏过满地碎纸屑时发出的、令人心胆俱裂的沙沙声。
那声音渐行渐远,最终消失暖阁内。直到胤禛都走了一会儿了,高其位才缓过神来,后背被冷汗打湿透了。
作者君:据资料记载:雍正时期的礼部尚书主要有张廷玉和高其位。本卷私设为高其位哈~
作者君:张廷玉在雍正帝即位后不久就被任命为礼部尚书。他是安徽桐城人,字衡臣,号砚斋,康熙三十九年考中进士。在康熙朝时就已崭露头角,雍正帝继位后对其极为信任和重用。除礼部尚书外,他还担任过户部尚书、吏部尚书、保和殿大学士、领班军机大臣等职,在任期间完善了奏折制度与军机处的运作规则,对清廷政治制度贡献颇大。
作者君:高其位是汉军镶黄旗人,字宜之,号韫园。他袭封二等轻车都尉世职,在康熙朝屡立战功,官职不断升迁。雍正三年九月,授文渊阁大学士,兼礼部尚书,加太子少傅。不过,高其位在雍正五年就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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