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二十年二月十四日寅时三刻,紫禁城还沉浸在浓重的夜色中,只有东方的天际泛起一丝鱼肚白。
养心殿的后殿内,余莺儿仍在熟睡,她乌黑的长发散在枕上,呼吸均匀而平静。
胤禛轻手轻脚地从床上起身,借着微弱的烛光凝视余莺儿安详的睡颜。
岁月似乎格外优待她,只在眼角留下几道几乎不可见的细纹。他俯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吻,然后小心翼翼地用锦被将她包裹起来。
“皇上,都准备好了。”高无庸压低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胤禛点点头,双臂稳稳地托起余莺儿。她在他怀中微微动了动,因着被熟悉的味道包裹着并没有醒来。尤其是昨儿个晚上胤禛还特意起来点上了安神香。
穿过重重宫门,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已停在偏门外。胤禛将余莺儿轻轻放在铺了厚厚软垫的车厢内,细心地为她调整好姿势,盖上狐裘。
他回头看了眼这座他呆了大半辈子的紫禁城,眼中没有一丝留恋。
“走吧。”他对扮做车夫的夏刈说道,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期待。
马车缓缓驶出宫门,车轮压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胤禛从怀中取出一封诏书交给高无庸:“按计划行事。”
“奴才明白。”高无庸恭敬地接过诏书,眼中却闪烁着担忧,“皇上,太子殿下他...”
“弘暘已经十六岁了,”胤禛打断他,“皇考在他这个年纪已经亲政多年,更何况自他十岁起朕就带着他参政议政了,这些年也把该铺的路铺好了,该给的人脉和权力都给了,他还有什么不满的。”
高无庸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深深一揖:“奴才祝太上皇和皇太后娘娘一路顺风。待此番事了,奴才会带着琥珀和翡翠快马加鞭赶来。”
马车渐行渐远,消失在晨雾中。
高无庸站在原地许久,直到再也听不见车轮声,才叹了口气,转身回宫执行他最后的任务。
另一边太和殿内,文武百官已按品级排列整齐。
今日并非大朝之日,但胤禛昨日突然派高无庸传旨今日召开朝会,众臣都猜测或有重大国事商议。
要问为什么这么猜测,呵,能问出这个问题的一看就是今年才进朝的。今日乃是皇后娘娘的生辰,皇上每到这一日都会罢朝一日,陪皇后娘娘接受朝贺和过生辰。
朝会的大殿内,重臣见胤禛一直没有到,也没有旨意下达,纷纷窃窃私语,甚至有与胤祥关系好的,凑到他身边问他知不知情。
胤祥摇了摇头,嘴上说着自己毫不知情,然而脑海中却浮现出昨日与胤禛的对话,随后不由自主的看向前方正气定神闲站着的弘暘。
然而站在御阶下方的弘暘却眉头微蹙,额娘生辰这天阿玛竟破例召开朝会,这很不寻常,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可是不应该啊,阿玛每每收到粘杆处的消息都会给自己一份,按理来说,最近没有什么大事儿啊......
过了片刻,弘暘还是没想通,直接将疑问抛之脑后,反正待会就知道了,现在还是琢磨琢磨待会儿怎么办吧。
今日是额娘的生辰,待会儿下了朝他就要开溜,不然阿玛肯定又要找理由把折子都丢给自己,他自己去和额娘过二人世界。自己已经上当好几次了,这次绝对不会再上当了!
一炷香后。
“皇上驾到!”
随着太监的高声唱报,殿内众人齐齐跪拜。
然而从侧门走进来的,却是手持圣旨的总管太监高无庸。
弘暘的心猛地一沉。不对,总感觉有什么事儿脱离掌控了。
众臣纷纷面面相觑,心中不由得猜测起到底发生了何事。
只见高无庸面色凝重地走上御阶,站在龙椅旁:“怡亲王,有劳了。”
胤祥顶着弘暘投过来的目光,心中苦笑,自己和高无庸怕是要被四哥给坑惨了啊。
胤祥一步一步走上御阶,恭敬的接过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朕即位二十年,赖天地宗社之灵,海内升平,民物康阜。今太子弘暘年已十六,聪慧仁孝,克承大统。朕思日理万机,劳心焦思,不如退处宽闲,颐养天年……”
弘暘的双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退位?阿玛要退位?他的目光急切地扫向殿内,却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着即传位于太子弘暘,钦此。”
胤祥读完最后一句,殿内顿时一片哗然。几位老臣直接跌坐在地,年轻的官员们更是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这……这不可能!”弘暘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御阶,一把夺过诏书细看。那熟悉的字迹,那鲜红的玉玺印记,无一不表明这确实是胤禛的亲笔。
“太子殿下……不,现在应该称您为皇上了。”高无庸低声道,“太上皇与皇太后娘娘今早已离京。”
“离京?!”弘暘的声音在殿内回荡,“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高无庸摇摇头:“太上皇说……到了日子他们自然会回来的,让您无须担心,还有就是......照顾好昭阳公主。”
话音刚落,殿门突然被推开。
满朝文武回首望去,只见被胤禛和余莺儿捧在手心,甚至早早允了其议政权力的昭阳公主不顾礼仪冲了进来。
她发髻松散,显然是匆忙赶来:“哥哥!额娘不见了!整个养心殿都找遍了,连琥珀姑姑和翡翠姑姑都不知去向!”
弘暘的脸色变得煞白。他转向满朝文武,看到的是同样震惊和茫然的面孔。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胤禛的全部计划——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逃离。
“高无庸,”弘暘强自镇定下来,声音却仍有些气急之后的发抖,“阿玛离宫时,可还有留下什么话?”
“太上皇只说...您已经是个合格的帝王了,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太上皇也为陛下您选好了辅政大臣,朝政大事若有拿不准的可咨询几位阁老。”
高无庸犹豫片刻,又补充道:“还说……他与皇太后已经为公主殿下后年的大婚准备好了礼单,一应东西都在西暖阁的暗格里,让您多操操心盯一盯,避免底下的奴才以次充好。”
昭阳倒吸一口冷气:“什么?!额娘知道这事吗?她怎么可能同意就这样离开!”
弘暘看着妹妹涨红的脸,突然意识到一个更可怕的事实——他们的父母,大清的皇帝和皇后,就这样抛下他们和整个国家,私奔了。
“来人!”弘暘厉声喝道,“立刻派人去追!父皇他们走不远的!”
“皇上......没用的,”高无庸擦了擦额头的汗,“太上皇准备了多辆马车同时间分不同方向出城……”
弘暘一拳砸在龙案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
他忽然觉得无比荒谬——就在半个时辰前,他还是个只需要向父皇请教的太子;而现在,他已经成了这个庞大帝国的新主人,而他不靠谱的父皇母后,却像一对私奔的恋人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皇上啊……”胤祥咽了口唾沫,“国不可一日无君,既然太上皇已经传位,您应当立即登基……”
弘暘看着满朝文武期待的目光,突然感到一阵窒息。他转向昭阳,妹妹眼中同样满是惊慌和无助。
“先……准备登基大典。”弘暘艰难地下令,“同时继续派人寻找太上皇和皇太后!”
待到众臣晕晕乎乎的散朝后,弘暘和昭阳联手拦下了想要悄悄溜走的高无庸和胤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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