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死亡数字

祁墨染没接话，目光扫过那滩血水旁的工作证——照片上的男人穿着和李老师同款的制服，胸前别着“实习老师”的徽章。而在工作证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模糊的字：“粥里有眼睛”。

“当然会听话。”他淡淡开口，弯腰捡起工作证，指尖触到纸张时，系统面板弹出提示：【获得道具：王老师的工作证（内含线索）】。

李老师的玻璃眼珠转了转，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转身往教学楼里走：“跟我来吧，孩子们还等着上手工课呢。”

走进教室，甜腻的糖果味更浓了，墙上贴满了孩童的画作，却全是用暗红色颜料画的扭曲人影，角落里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老师说，不听话的孩子要被做成玩偶”。

十几个玩偶坐在小板凳上，脑袋随着李老师的脚步机械转动，其中一个绣着“4”的玩偶怀里，抱着半截断腿——同样是玩偶的肢体，膝盖处却缠着渗血的绷带。

“今天的手工课，要做小兔子玩偶哦。”李老师从讲台下拖出一个木箱，里面堆满了针线、碎布和……几缕黑色的头发，“材料都在这里，放学前必须做完，不然会被‘惩罚’的。”

她说话时，嘴角的缝线突然崩开一丝，露出里面惨白的棉絮。苏晓晓看得头皮发麻，手里的布料差点掉在地上。

这时，教室后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男人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僵硬的微笑，手里拿着一根戒尺：“李老师，该上‘纪律课’了。”

是赵老师。他的眼睛是两颗黑色的纽扣，比李老师的玻璃珠更显阴森。

李老师点点头，转身走出教室。赵老师举起戒尺，在讲台上敲了敲，发出“笃笃”的声响：“现在检查昨天的作业。谁没完成？”

玩偶们齐刷刷地低下头，只有最角落那个绣着“7”的玩偶没动，脑袋歪向一边，像是断了线。

赵老师的目光落在它身上，微笑瞬间消失：“7号不听话，该受罚了。”

他走过去，戒尺狠狠抽在7号玩偶身上。“啪”的一声，玩偶的脑袋掉了下来，滚到祁墨染脚边——里面没有棉絮，而是塞满了湿漉漉的、暗红色的东西，像是凝固的血。

苏晓晓尖叫一声，捂住了嘴。赵老师转过头，黑色的纽扣眼睛盯着她：“新来的老师，不许尖叫。违反纪律，也要受罚。”他举起戒尺，戒尺上突然渗出粘稠的黑色液体，滴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孩童的哭声，凄厉得像是指甲刮过玻璃。赵老师的动作顿住，脸色（如果那能算脸色的话）变得有些僵硬：“园长妈妈来了。”

教室门被推开，一个穿着黑裙的女人走了进来，身材臃肿，脸上戴着一张白色的面具，面具上画着慈眉善目的笑脸。她手里牵着一个比其他玩偶小一圈的娃娃，娃娃的衣服上没有编号，眼睛是两颗红色的玻璃珠。

“怎么这么吵呀？”园长的声音像砂纸摩擦，“是不是有小朋友不听话？”

她的目光扫过地上的7号玩偶脑袋，面具下的嘴角似乎向上弯了弯：“不听话的孩子，就该去玩具房待着。”

两个穿着蓝色工装的“保育员”走了进来，拖着7号玩偶的身体往外走。经过祁墨染身边时，他闻到玩偶身上传来一股熟悉的腥甜味——和午夜宾馆里老板身上的味道很像。

园长走到讲台前，拿起赵老师的戒尺，轻轻敲了敲桌面：“今天的营养粥，加了‘好东西’哦。晚上7点，记得带孩子们去餐厅喝。”

她说完，牵着那个没编号的娃娃转身离开，裙摆扫过门口时，露出脚踝处缠绕的锁链，锁链末端拖在地上，留下一道淡淡的血痕。

赵老师看着她的背影，直到门关上才松了口气，重新举起戒尺：“继续上课。”

祁墨染的目光落在7号玩偶滚落的脑袋上——红色的玻璃眼珠正对着他，瞳孔里似乎映出了什么画面：玩具房的角落里，堆着六个没有脑袋的玩偶，脖子处的断口参差不齐，像是被硬生生扯下来的。

而在那些玩偶中间，放着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七个笑靥如花的孩子，怀里抱着和教室里一模一样的玩偶。

赵老师的戒尺在讲台上反复敲打，黑色的粘液顺着尺身往下滴，在地面腐蚀出一个个细小的坑洞。祁墨染不动声色地将7号玩偶的脑袋踢到桌底，指尖蹭到那暗红色的填充物时，触感粘稠得像未干的血。

“手工课暂停，现在练习‘安静’。”赵老师转过身，黑板上自动浮现出一行字：保持沉默，直到下课铃响。“谁要是发出声音，就去‘小黑屋’待着。”

教室里瞬间死寂，只有玩偶们关节转动时发出的“咔哒”声。祁墨染低头假装整理布料，眼角的余光瞥见苏晓晓手里的针线在颤抖——她的手指被针尖扎破了，血珠滴在白色的布料上，晕开一小朵暗红的花。

突然，最前排那个绣着“1”的玩偶动了动，胳膊肘撞到了桌子，发出轻微的响声。赵老师的头“唰”地转过去，黑色的纽扣眼睛死死盯着它：“1号，你不乖。”

他走过去，戒尺高高扬起。1号玩偶突然抬起头，玻璃眼珠里渗出红色的液体，像是在流泪。紧接着，它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布料裂开，露出里面缠绕的黑色头发——那些头发像是有生命般，顺着桌子爬向赵老师的脚踝。

“不听话的孩子，就要被‘净化’。”赵老师的声音变得尖锐，戒尺狠狠抽在1号玩偶身上。一声闷响，玩偶的身体瘪了下去，头发瞬间缩回布料里，只留下一滩腥臭的黑水，和王老师化作的那滩一模一样。

下课铃突兀地响起，赵老师收起戒尺，僵硬地笑了笑：“下课。记得准时喝营养粥。”他转身离开时，祁墨染注意到他的后颈处有一道缝补的痕迹，线脚和李老师嘴角的如出一辙。

教室里的玩偶们齐刷刷地站起身，迈着僵硬的步伐往餐厅走。苏晓晓腿软得站不住，祁墨染扶了她一把，趁机将桌底的7号玩偶脑袋塞进口袋——系统提示【获得关键道具：7号玩偶头部（含失踪孩童线索）】。

餐厅里弥漫着甜腻的米粥香，每张餐桌上都摆着一个缺了口的搪瓷碗，碗里盛着灰白色的粥，表面漂浮着几颗圆滚滚的东西，像是……眼球。

李老师站在打饭窗口，手里拿着一个长柄勺，给每个玩偶盛粥：“快喝呀，喝了才能长高。”她的围裙上沾着暗红色的污渍，勺柄上缠着一缕头发。

祁墨染端起碗，粥里的“眼球”突然动了动，瞳孔转向他的方向。他不动声色地将粥倒在桌下的垃圾桶里——垃圾桶里堆满了没喝完的粥，里面混着半截玩偶的手指。

“老师不喝吗？”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祁墨染转头，看到那个被园长牵着的小玩偶不知何时站在他身边，红色的玻璃眼珠盯着他手里的空碗，“不喝粥，会被园长妈妈变成玩偶的。”

这玩偶没有编号，却能说话。祁墨染挑眉：“你叫什么名字？”

小玩偶歪了歪头：“我叫安安。他们说，我是第一个听话的孩子。”它抬起手，祁墨染才发现它的手腕处有一道深深的勒痕，像是被绳子捆过。

就在这时，餐厅门口传来一阵骚动。一个穿着和祁墨染同款制服的男人冲了进来，脸色惨白，手里攥着一张撕碎的作息表：“我不喝！这根本不是粥！是……”

他的话没说完，李老师突然出现在他身后，长柄勺狠狠砸在他后脑勺上。男人闷哼一声倒在地上，身体迅速干瘪下去，皮肤像纸一样皱缩，最后变成了一个穿着制服的玩偶，胸前的徽章上写着“实习老师”——和王老师的一模一样。

李老师捡起新做好的“玩偶”，脸上的缝线再次崩开：“又多了一个‘教具’呢。”

安安看着地上的玩偶，红色的眼珠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轻声说：“他是昨天来的张老师，偷偷去了玩具房。”

祁墨染的目光投向餐厅墙上的时钟，指针指向晚上7点整。窗外的天色彻底黑了，玩具房的方向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像是有人在用锤子敲钉子，一下，又一下，敲在人心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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