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信任

北冥渊眼神暗了暗，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些麻烦，他心里暗暗念叨。

转身下楼时，伊林还在沙发上对着光脑修改部署图，白皙细长的手指在电脑上敲打的沙沙声格外清晰。

“那间房间是谁住？”

北冥渊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情绪。

伊林抬头，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二楼走廊，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那是莱恩的卧室，他今天要加班，不回来。”

“你和莱恩……”

北冥渊顿了顿，措辞简洁。

“住在一起？”

伊林的动作停了停，随即点点头，语气淡然。

“是，他有时候回来我这住，我们一起长大，住在一起也没什么。”

北冥渊没再追问，只是“嗯”了一声，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情绪难辨。

他转身重新上楼，脚步比刚才更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客房的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楼下的微光。

北冥渊站在窗前，望着远处黑沉沉的海面。

浪声拍打着崖壁，带着亘古不变的节奏，他却只是静静站着，身影在夜色里挺拔如松，周身那股高冷的气场，仿佛又凝厚了几分。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客房里始终没再传出任何动静。

清晨的第一缕光刺破云层时，伊林终于揉着酸涩的眼睛合上光脑。

他站起身活动了下僵硬的脖颈，正准备去厨房找水喝，就见客房的门开了。

北冥渊走出来，身上的衣服依旧整齐，他目光扫过沙发上散落的文件，视线在伊林疲惫的脸上顿了顿。

“部署改好了？”

他问，语气平淡无波。

“嗯，按你的建议加了干扰装置。”

伊林打了个哈欠。

“去洗漱，等会儿去指挥中心。”

北冥渊没应声，径直走向厨房。

等伊林洗完脸，恢复了指挥官的精神，出来，就见餐桌上摆着两杯热牛奶，旁边是烤得恰到好处的吐司，焦香混着奶香飘过来。

“你会做饭？”

伊林有些意外。

“会一点。”

北冥渊将餐具推到他面前，自己则拿起一片吐司，慢条斯理地吃着。

“总不能指望指挥官的厨房永远只有速食营养剂。”

伊林拿起牛奶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驱散了熬夜的疲惫。

他看着北冥渊安静用餐的侧脸，有点无奈。

“我会做饭，但速食营养剂更方便，要知道，当了指挥官，忙的时候根本没时间吃饭，更何况做饭。”

北冥渊抬眸看了他一眼，眼底依旧没什么波澜，只淡淡“嗯”了一声，仿佛那句解释毫无必要。

他低着头，吃着鸡蛋思考着。

吃完早餐，两人准备出门时，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莱恩一身军装走进来，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看见门口的两人，愣了一下。

“殿下？他怎么……

他的目光落在北冥渊身上，带着好奇。

这个家伙怎么来了？他不会是欺负伊林了吧！

“北冥渊他暂时住这里。”

伊林介绍道。

“这是莱恩，【霜夜军团】的军长，上将。”

北冥渊朝莱恩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那副疏离冷淡的样子，和面对伊林时那点不易察觉的松动判若两人。

莱恩眨了眨眼，偷偷凑到伊林耳边。

“你什么时候带外人回家了？这位看着……不像好人。”

伊林没好气地拍开他的脑袋。

“别乱说，他是来帮忙的。”

北冥渊像是没听见两人的低语，径直走向悬浮车，拉开了副驾的门。

只是在伊林转身时，他的目光极快地扫过莱恩搭在伊林肩膀上的手，眸色微沉，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行了，你好好休息，我们要去一趟「天谕」信息部门给他录入身份信息。”

莱恩揉着乱糟糟的头发，打了个哈欠，眼神却还在北冥渊身上打转，那警惕的样子活像护崽的野兽。

“那你早点回来。”

“知道了。”

伊林拍了拍他的胳膊，语气突然变低，带着点命令的熟稔。

“记得把阳台那盆快死的绿植浇点水，上次让你买的营养液呢？”

“哦，买回来了。”

莱恩撇撇嘴，昨天晚上自己殿下不知道发什么疯，突然让他买植物营养液。

视线又飘向已经坐进副驾的北冥渊，见对方正侧头看着窗外，脸冷得像块冰，忍不住又嘀咕。

“真不客气……”

伊林没再接话，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

悬浮车缓缓升空时，他从后视镜里瞥见莱恩还站在门口，手插在军装口袋里，眉头皱得紧紧的。

“你和莱恩关系很好。”

北冥渊忽然开口，不是疑问，是陈述。

伊林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

“从小一起长大，他是我父亲在贫民窟救下来的孩子，成了我的护卫，差不多就这样。”

北冥渊“嗯”了一声，目光转向前方的云层，阳光透过车窗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车厢里安静了片刻，只有引擎的低鸣。

“刚才他说我不像好人。”

北冥渊又道，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是否在意。

伊林愣了一下，他听见了，还以为北冥渊很在意这件事。

“他就这样，对不熟的人戒心重，等熟了就知道，他很细心的。”

北冥渊没接话，只是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了两下，像是在思考什么。

过了会儿，他忽然侧头看伊林，那双深邃的眼睛在阳光下亮得惊人。

“那你觉得，我像好人吗？”

伊林被问得一愣，随即对上他认真的目光，心里莫名跳了一下。

他别开视线，干咳一声。

“至少……不是敌人。”

北冥渊的嘴角似乎又极轻微地扬了一下，快得像错觉。

他转回头，望着窗外掠过的海岸线，声音轻得像风。

“那便好。”

悬浮车穿过市区，朝着「天谕」信息部门的方向飞去。

伊林看着前方越来越清晰的建筑群，心里却反复琢磨着刚才那个问题——北冥渊像好人吗？

他想起对方精准的作战建议，想起清晨餐桌上温热的牛奶，又想起昨晚那双在夜色里格外沉静的眼睛。

好像……也不算太坏。

………

“这位先生，请把表格填一下。”

信息人员递给北冥渊一张表格。

北冥渊接过表格，目光扫过上面的内容，拿起笔开始填写。

【姓名：北冥渊

种族：人

身高：190

所属部门：【暗夜军团】（新）

职位：少校

…………】

信息人员接过表格，看了一眼，很快地办理好了手续。

“好了，您的身份信息已经录入完毕。”

信息人员把一张身份卡递给北冥渊。北冥渊接过卡，转头看向伊林。

“走吧。”

伊林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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