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拿它来当庇护所

扛着半人高的麻袋穿过两条街，林晚的肩膀已经被勒出了红痕。汗水浸透了后背的衣服，黏在皮肤上，混着之前溅到的黑血，又黏又腥。

她选的临时据点是一栋12层的居民楼。外墙斑驳，楼梯间积着厚厚的灰尘，电梯井的门敞开着，里面黑黢黢的，显然早就不能用了——末日里，电力和秩序一样，都是奢侈品。

林晚抬头看了看陡峭的楼梯，深吸一口气，拎起麻袋的一角，开始往上爬。每一步都踩得很轻，耳朵像雷达一样捕捉着周围的动静。楼梯转角堆着不少杂物，还有几具早已干瘪的尸体，散发着木乃伊般的干臭味。

爬到5楼时，她听到楼下传来丧尸的嘶吼，似乎是被她的脚步声吸引了。林晚没停，加快速度往上冲，直到10楼才停下。

10楼的走廊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过窗棂的“呜呜”声。积灰的地板上印着几个模糊的脚印，不知道是幸存者还是丧尸留下的。

这层楼的住户似乎走得很急，好几家门都没锁，里面散落着家具和杂物。林晚选了最靠里的一户，门是防盗门，锁没坏。她从背包里翻出之前在超市顺手拿的发卡，三两下就把锁捅开了。

“咔哒。”

门开的瞬间，一股浓重的霉味涌了出来。客厅里落满灰尘，电视屏幕裂了道缝，沙发上的抱枕被老鼠咬得破破烂烂。但总体还算完整，最重要的是，窗户是双层玻璃，虽然有一块碎了，但用木板挡上就能防风。

林晚把麻袋和背包扔在客厅中央，瘫坐在地板上，大口喘着气。肩膀又酸又麻，像被钝器敲过，双腿也灌了铅似的。缓了足足十分钟，才有力气起身整理物资。

她把罐头、压缩饼干、水分类放好，藏在卧室的衣柜里，又用几件旧衣服盖住——防人也防可能闯进来的野兽。水果刀和军刀别在腰上，钢筋靠在门后，触手可及。

做完这一切，天已经开始暗了。夕阳把天空染成诡异的橘红色，透过破损的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林晚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往下看。楼下的街道空荡荡的，几只丧尸在慢悠悠地晃荡，喉咙里的嗬嗬声顺着风传上来，像鬼魅的低语。

她想起超市那个年轻人，不知道他有没有乖乖守着剩下的物资，还是已经被后来者盯上了。

但这都和她无关了。

在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没人能一直帮别人兜底。

林晚从背包里拿出一罐牛肉罐头和一瓶水，这是她今天的第一顿正经饭。罐头的铁皮被水果刀撬开，浓郁的肉香混着防腐剂的味道涌出来，在这种环境下，已经算是珍馐。

她吃得很慢，一边吃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楼梯间偶尔传来脚步声，有时是丧尸的拖拽声，有时是其他幸存者的争吵，都隔着很远，暂时威胁不到10楼。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

“砰！砰！砰！”

声音很响，在寂静的黄昏里格外刺耳。紧接着是丧尸的嘶吼和人的喊叫，乱成一团。

林晚立刻走到窗边，撩开窗帘往下看——

是街道另一头的便利店方向，大概七八个人聚在那里，手里拿着枪和钢管，正在和一群丧尸对峙。领头的是个穿迷彩服的男人，枪法很准，每一枪都能爆头一只丧尸，但丧尸的数量太多，他们渐渐被逼得往后退。

“是武装分子。”林晚皱眉。

他们的动作比普通幸存者利落，但配合混乱，更像是临时组队的亡命徒。有枪，意味着更强的战斗力，但也意味着更大的威胁——他们不会满足于便利店那点物资，迟早会搜遍附近的建筑。

枪声持续了大概十分钟，渐渐稀疏下去。最后几声枪响后，街道又恢复了寂静，只剩下丧尸低沉的嘶吼。

林晚一直盯着便利店的方向，直到天黑透了，也没看到有人从里面出来。

她缩回窗帘后，心脏在胸腔里沉了沉。

必须尽快找到更安全的地方，最好是那种易守难攻的高层建筑。

林晚把剩下的罐头收好，走到门后，透过猫眼往外看。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应急灯微弱的绿光，在墙壁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这里，像潜伏在暗处的毒蛇，等着给她致命一击。

是错觉吗？

林晚握紧腰上的水果刀，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走到卧室，把耳朵贴在墙上。隔壁似乎有动静，很轻，像有人在用指甲刮墙壁。

“咚……咚……”

又像是有人在用拳头砸墙，隔着厚厚的水泥，声音沉闷得让人心里发毛。

林晚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声音持续了大概半分钟，突然停了。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她自己的心跳声，还有窗外隐约传来的、丧尸撞墙的闷响。

她靠在墙上，缓缓闭上眼睛。

末日的第一个夜晚，才刚刚开始。

危险不仅仅来自街道上的丧尸，也来自这栋楼里未知的邻居，来自那些带着枪的武装分子，甚至可能来自某个藏在暗处、等着看她笑话的“熟人”。

林晚摸了摸口袋里那半个钢笔帽，冰凉的触感让她混沌的意识清醒了几分。

沈砚……你到底在哪？

是在某个角落看着她挣扎求生，还是根本没进入这个副本，不过谁在乎。

不管是哪种，她都会活下去。

活到30天结束，活到下一个副本，活到能亲手撕碎所有威胁的那一天。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像化不开的墨。10楼的房间里，林晚靠着墙壁，闭着眼睛，却并没有真正睡着

黑暗中，只有她握刀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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