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在你杀了我之前杀了你

间里的挂钟滴答作响，林晚数到第一百二十七下时，终于掀开被子下了床。

沈砚的衬衫长及大腿，布料带着洗过的柔软，却掩不住属于他的冷冽气息。她赤脚踩在地板上，冰凉的触感顺着脚底蔓延上来，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外面是灰蒙蒙的天空，看不到熟悉的废墟轮廓，只有一排整齐的、样式古旧的居民楼，墙面上爬满了深绿色的藤蔓，像被时间遗忘的角落。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林晚转身时，视线扫过书架，最底层的格子里放着一个相框，玻璃面蒙着薄尘。她走过去拿起相框，里面是张泛黄的老照片——少年时期的沈砚站在一栋白楼前，穿着干净的校服，嘴角噙着极淡的笑意，身后跟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正踮脚扯他的书包带。

照片里的沈砚，眼睛里还有光。

“喜欢这张照片？”

林晚手一抖，相框差点摔在地上。沈砚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手里端着个托盘，上面只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白雾模糊了他的眉眼。

“没什么。”她把相框放回原处，指尖在玻璃面上蹭了蹭，“只是没想到你也有……这样的时候。”

沈砚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空气中弥漫开葱花和酱油的香气。他没给自己准备，就那样靠着门框站着，目光落在她脸上：“能找到的食材不多，凑活吃点。”

林晚接过递来的筷子，视线扫过空荡荡的托盘，还是问出了口：“你不吃？”

沈砚挑了下眉，脚步慢悠悠地挪过来，阴影逐渐将她笼罩。他微微俯身，呼吸拂过她的耳廓，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气：“比起这些，我更想吃点……新鲜的血肉。”

他的指尖故意在她颈侧轻轻划过，像在丈量脖颈的弧度，冰凉的触感让林晚瞬间绷紧了脊背。她猛地抬眼，撞进他含笑的眼底——那笑意里藏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像猫捉老鼠时的戏耍。

林晚的脸瞬间冷了下来，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她没有躲闪，反而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那你最好抓紧时间。”

沈砚的动作顿住了。

“因为在你吃掉我之前，”林晚的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我会先杀了你。”

空气仿佛凝固了。

挂钟的滴答声突然变得格外清晰，每一声都像敲在紧绷的神经上。沈砚脸上的笑意慢慢敛去，眼底的玩味被更深沉的东西取代，像平静的海面下翻涌的暗流。

他直起身，没再说什么，只是转身走到了窗边，背对着她望着外面的藤蔓。

林晚低头吃面，面条已经有些凉了，口感变得黏腻。但她没停下，一口接一口地吃着，仿佛刚才那句带着杀意的话只是随口说说。只有紧握的筷子和微微颤抖的指尖，暴露了她并不平静的内心。

杀了他。

这个念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系统的提示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击杀丧尸王就能解锁游戏商城，那是她在这个残酷世界里活下去的重要筹码。

“这里到底是哪？”她吃完最后一口面，把碗推到一边，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静。

“一个被遗忘的角落。”沈砚的声音从窗边传来，听不出情绪，“以前是普通的居民区，副本规则覆盖到这里时，出了点偏差，成了个夹缝地带。”

林晚没再追问。她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这个房间，视线扫过书架上的医学书，掠过墙角的通风口，最后落在沈砚的背影上。他站在那里，身形挺拔，却总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僵硬，仿佛体内有两种力量在互相撕扯。

“你把我推下，是故意的。”林晚突然说，不是疑问，是肯定。

沈砚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身上：“是又怎么样？”

“测试我？”

“算是。”他承认得很坦然，“想看看你，到底能撑到哪一步。”

“结果呢？”

“比我想的……更有趣。”沈砚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像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能在尸潮里活下来，还能让它们自动退避，你确实没让我失望。”

林晚的心沉了沉。果然，从永夜医院开始，她就一步步掉进了他的陷阱。

“你到底想从我的‘有趣’里得到什么？”

沈砚没回答，只是走到床边拿起那套干净的衣服：“换好衣服，下午带你出去看看。”

他把衣服放在床上，转身时目光扫过她放在床头柜上的空碗，停顿了一秒，才抬脚走出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门锁扣上的声音传来，林晚才松了口气，后背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

她走到窗边，看着沈砚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尽头，手不自觉地摸向藏在袖口的匕首。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稍微安心了些。

刚才那句话，一半是警告，一半是决心。

不管沈砚有什么阴谋，不管他是不是丧尸王，她都不会坐以待毙。

这个世界教会她的第一件事，就是想活下去，就得先把獠牙露出来。

林晚深吸一口气，拿起床上的衣服走向屏风。换衣服的时候，她的指尖反复摩挲着匕首的刀柄，脑海里不断回放着沈砚刚才的反应——他听到“杀了你”时，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兴奋？

这个发现让她心里泛起一阵寒意。

她这个男人，果然是个疯子。

而她，必须在这个疯子彻底失控前，找到他的弱点，然后——

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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