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深处的低语

林越在漂浮的星图碎片中缓缓睁开眼睛。他感觉整个人像是被泡在冰水里，又像是被扔进滚烫的岩浆。契约印记在他后背灼烧，像有一团火在皮肤下游走。

四周是流动的星光。那些碎片在空中缓缓飘动，像是萤火虫，又像是被风吹散的蒲公英。每一片都映照着不同的星座图案，有些熟悉，有些陌生。他试着迈步，脚下的虚空竟传来实在的触感，像是踩在某种透明的玻璃上。

吞天犬就在不远处趴着。三个脑袋垂着，尾巴一动不动。胸口那道焦黑的伤痕已经愈合，但仍有丝丝缕缕的黑雾缭绕其上。林越心头一紧。他记得昏迷前最后看到的画面——小黑那双冰冷的眼睛。

"小黑？"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却没有得到回应。

吞天犬的耳朵动了动，但没有抬头。

林越往前走了两步。空气突然变得粘稠，仿佛有看不见的墙壁挡在他面前。契约印记剧烈跳动，像是要从皮肤里挣脱出来。他咬牙继续向前，直到距离吞天犬只剩三步之遥。

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它正在聆听...那些不该被听到的声音。"

林越猛地回头。符文墙壁上浮现出一个人影。半透明的身体，模糊的五官，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你是谁？"林越下意识地挡在吞天犬身前。

那人影没有回答，而是抬起手指向吞天犬："你们不该来到这里。"

林越感觉后颈发凉。他想起刚认识小黑那天的情景。那时候它还很小，三个脑袋只能勉强搭在他肩膀上。垃圾堆里蜷缩着，浑身湿透。他喂了它一口压缩饼干，小家伙就蹭着他不走了。

"它是我的伙伴。"林越攥紧拳头，"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丢下它。"

那人影发出一声轻笑："你以为这是普通的宠兽契约？那孩子体内藏着整个文明！交出来，我们可以让你活着离开。"

吞天犬三个脑袋同时颤动。它们缓缓抬起头，双瞳中浮现出古老的符文。那些文字像是活的一样，在眼中流转。林越感受到一股混杂着警告与哀求的意念波动，直接冲击着他的脑海。

"小黑..."林越伸出手，想要触碰它的头。

吞天犬突然发出低沉的咆哮。三个脑袋同时张开嘴，喷出浓稠的黑雾。空间开始扭曲，星图碎片剧烈震动。那人影的身影变得模糊，声音却更加清晰："它正在失去控制。"

林越站在原地，任由黑雾掠过身体。他能感觉到小黑的挣扎。就像那个雨夜，小家伙发烧时也是这样可怜兮兮地叫着。他想起第一次契约时的情景，那时候吞天犬还很小，三个脑袋只能勉强搭在他肩膀上。

"别怕..."林越轻声说。

黑雾突然凝结成锁链，将他牢牢缠住。他看到吞天犬眼中闪过一丝痛苦，随即又被冰冷的陌生取代。

"抓紧了。"那人影的声音变得急促，"它要撕裂空间了。"

林越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裹挟着向后飞去。他看到吞天犬张口咬住虚空，硬生生撕开一道裂缝。空间在崩塌，星图碎片化作流光消散。

最后的画面是吞天犬眼中闪过的悲悯。林越接收到了一个微弱的意念："等我回来。"

轰隆一声巨响，林越跌落在矿洞出口。他挣扎着站起来，看到身后遗迹的入口正在闭合。地面符文逐一熄灭，岩壁自动拼接。契约印记的温度逐渐降低，但联系仍在。

他摊开手掌，那枚星图碎片还在发光。微弱的光芒中，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雨夜。小家伙蜷缩在垃圾堆里，三个脑袋都耷拉着，浑身湿透。他喂了它一口压缩饼干，小家伙就蹭着他不走了。

"等你回来。"林越对着封闭的入口低声说。

远处传来脚步声。他收起星图碎片，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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