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辞,仙途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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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仙界内讧,首徒偶遇魔族少主

仙界的云,在战后的第十日,终于压不住积攒的戾气,化作了铅灰色的雨。

昆仑凌霄殿的玉阶被雨水泡得发滑,各门派的长老们踩着泥水冲进殿,没了往日的仙风道骨,个个面带凶相。蜀山掌门的“斩妖剑”还在滴血——不是妖血,是刚才在殿外与昆仑弟子争执时,剑气扫到廊柱溅起的石屑血沫。他一把推开拦路的昆仑弟子,将剑重重拍在案上,震得案上的《战后伤亡册》飞了起来:“玄虚老鬼!你倒说说,这次突袭折了我蜀山三十六名精锐,这笔账该算在谁头上?”

玄虚仙尊的拂尘早没了踪影,此刻攥着半截断剑,花白的胡子被雨水打湿,黏在下巴上,模样狼狈却依旧嘴硬:“算在谁头上?自然是算在你蜀山战力不济!若不是你们的破灵箭连只狐妖都射不死,何至于让青丘反扑?”

“你放屁!”蜀山掌门猛地站起,腰间的玉佩撞在剑鞘上,发出刺耳的响,“那狐妖灵力耗尽,是你们昆仑的许珩尘!是他在旁边发呆,放跑了绝佳的斩杀机会!”

这话像块石头投进滚油里,殿内瞬间炸了。蓬莱的长老捂着断了的肋骨,咳着血道:“不错……我亲眼看见,许首徒在结界外驻足,眼睁睁看着那狐妖护着幼崽,动都没动……”

“蓬莱的,你少血口喷人!”昆仑的长老们立刻炸了,“珩尘是为了护着你们观星台的弟子,才被魔气所伤!若不是你们拖后腿,我们何至于撤退?”

“拖后腿?当年仙魔大战,是谁求着我们蓬莱出丹救你们的伤兵?”

“住口!”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教训我?”

争吵声撞在殿梁上,比外面的雷声还响。年轻的弟子们在殿外互相推搡,昆仑的骂蜀山“鲁莽”,蜀山的咒昆仑“虚伪”,连最与世无争的清虚观弟子,也红着眼与隔壁门派的人扭打起来——他们的师父死在了撤退时的混乱里,却没人知道该找谁报仇,只能把怨气撒在“友军”身上。

许珩尘站在殿门的阴影里,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打湿了胸前的衣襟。他刚从后山处理完阵亡弟子的后事回来,袖袋里还揣着那几块拼凑不全的仙骨。殿内的争吵像针,扎得他耳膜发疼——他们争论着谁该负责,却没人提那些死在青丘结界下的年轻修士,没人提那些被战火拆散的仙门家庭,只把“损失”挂在嘴边,像在清算一笔冰冷的账目。

“够了。”他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让混乱的殿内静了一瞬。

所有人都看向他。玄虚仙尊的眼神像淬了毒:“珩尘,你想说什么?难不成要替那狐妖辩解?”

许珩尘没看他,只望着殿外连绵的雨幕,雨丝里仿佛还飘着青丘的血腥味。他想起那些死在自己剑下的狐族修士,想起苏清璃手臂上那道青黑色的伤,想起此刻殿内互相攻讦的“同门”——他们口口声声“除妖卫道”,却在利益受损时,比妖魔更懂得自相残杀。

“伤亡册上的名字,”他声音很哑,“不是用来互相指责的。”

这话像根刺,扎得不少人脸色发白。蜀山掌门猛地别过脸,攥着剑的手松了松;蓬莱长老低下头,咳得更厉害了。但更多的人只是冷笑,玄虚仙尊甚至嗤道:“等你什么时候斩了那狐妖,再来教训我们!”

争吵很快又起,比刚才更凶。有人开始翻旧账,骂对方门派在仙魔大战时“保存实力”;有人指责对方偷偷与魔界做过交易;甚至有人扯出了百年前的恩怨,说某派掌门的师父,当年曾被狐妖迷惑过。

雨越下越大,打在凌霄殿的琉璃瓦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像在为这场内讧敲着丧钟。许清砚转身走出殿门,没再回头。他知道,这场战争最大的损失,不是仙骨与法器,是仙界百年积攒的“正道”之名——在互相撕咬的戾气里,早已碎得像殿外的雨,连拼凑都难了。

昆仑的雨还在下,许珩尘的玄色道袍已沾了半肩泥。

他没回自己的清寒殿,只握着剑走出了山门。凌霄殿里的争吵像根毒刺,扎得他道心发疼——那些“同门”翻旧账时的嘴脸,比青丘的狐火、魔界的戾气更让他窒息。他需要找个地方静一静,哪怕只是挥剑斩几只作乱的小妖,也好过听那些无休止的指责。

深山老林里,月光被树冠剪得细碎。许珩尘刚斩了一只作祟的山魈,剑上的血珠滴落在腐叶上,晕开一小片深色。他收剑时,忽然瞥见前方的断崖边,有团黑色的影子在晃动,带着熟悉的魔气波动,不凶,却很急。

是殷离。

他背对着许珩尘,半个身子探在崖外,玄色魔袍被崖风扯得猎猎作响,露出的后腰上缠着布条,血迹正从布下渗出,显然是旧伤未愈。他手里攥着一把发光的草叶,叶片上的露珠在月光下泛着淡绿的光——是“凝灵草”,六界中最能滋养狐族灵力的药草,只长在万丈悬崖的石缝里。

许珩尘的剑“噌”地出鞘半寸。

殷离猛地回头,魔角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手里的凝灵草被他攥得更紧,像护着什么珍宝:“昆仑的人?”他的声音带着警惕,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来除魔,还是来抢药?”

许珩尘没说话,剑尖指着他,目光落在那把凝灵草上。他认得这草——青丘的医典里提过,对仙门修士无用,却能解仙界清寒灵力的侵蚀,比如……苏清璃手臂上那道被破灵箭划伤的伤。

“为她找的?”许珩尘的声音比崖风还冷。

殷离忽然笑了,是那种带着挑衅的笑,却掩不住眼底的疲惫:“不然呢?难道给你这道貌岸然的仙门弟子补灵力?”他扬了扬手里的草,叶片上的光晃了晃,“她伤得重,仙界的寒灵在她脉里乱窜,只有这草能压得住。不像你们,只会放冷箭,伤了人还躲在山门里内讧。”

这话像巴掌,狠狠扇在许珩尘脸上。他握剑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殷离说得没错,他确实在山门里看着同门互相攻讦,而殷离,却带着伤爬了万丈悬崖,为那个他本该“除之而后快”的狐妖找药。

“仙魔殊途。”许珩尘强行压下心头的乱,剑尖又往前送了半寸,“她是妖,你是魔,与我昆仑无关。”

“无关?”殷离往前走了一步,崖风掀起他的衣袍,露出后腰渗血的伤口,“那你握剑的手在抖什么?刚才在崖下,你明明看见了我爬上来时差点摔下去,却没动手——怎么,仙门首徒也会对魔族心慈?还是说……你也在担心她?”

许珩尘的剑尖猛地顿住。

月光落在两人之间,凝灵草的绿光、仙剑的寒光、魔气的黑光交织在一起,像一张拧巴的网。他看着殷离眼底毫不掩饰的关切,那关切里没有仙妖之别,只有纯粹的担忧,比凌霄殿里那些“为了仙界”的口号,真实得让他心慌。

殷离没再看他,转身就要走,脚步却踉跄了一下——刚才爬崖时牵动了旧伤。他咬着牙站稳,将凝灵草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护得像块稀世珍宝。

“让开。”他对许珩尘说,声音里没了刚才的挑衅,只剩急于回去的急切。

许珩尘的剑,缓缓收了回去。

殷离没回头,踉跄着消失在密林深处,留下的魔气轨迹里,混着淡淡的血腥味和凝灵草的清香。

许珩尘站在崖边,望着空荡荡的密林,剑鞘磕在石壁上,发出闷响。他抬手按在眉心,道心像是被凝灵草的光烫了一下,又酸又涩。他下山是为了静心,却撞见了这样一幕——一个魔族少主为狐妖涉险,一个仙门首徒为“敌人”收剑。

崖风卷着凝灵草的余香掠过鼻尖,许珩尘忽然觉得,自己斩了那么多“妖”,却好像从未真正懂过“正邪”二字。他转身往深山更深处走去,剑垂在身侧,再没了斩妖时的决绝,只有一路被月光拉长的、越来越乱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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