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占卜

萨卡·克莱恩将最后一张塔罗牌翻转过来时，水晶吊灯突然闪烁了三下。死神牌在丝绒桌布上泛着不祥的油光，牌面上收割生命的骷髅正对着今晚第八位客人的座位。

"有意思。"坐在对面的珠宝商擦了擦汗，"这代表什么？"

萨卡没有立即回答。他的指尖还停留在牌面上，某种冰冷的触感正顺着卡片流入血管。这不是正常的占卜反馈——通常他只能获得模糊的意象，但现在脑海中却清晰地浮现出一轮血月，以及月光下扭曲的人影。

"克莱恩先生？"

"建议您立即离开酒店。"萨卡突然收起塔罗牌，深褐色的瞳孔微微收缩，"走消防楼梯，别乘电梯。"

珠宝商还想追问，萨卡已经站起身。他感知到的能量波动来自酒店顶层，那种扭曲的频率根本不可能是正常"神者"发出的。5级占卜能力的他并不想也不该多管闲事，但职业直觉告诉他，今晚的凶兆不同寻常。

"占卜费免了。"萨卡将一叠钞票推还给客人，同时从西装内袋取出银质怀表。表盘背面刻着螺旋纹路——这是他母亲留下的遗物，也是他能力的增幅器。

电梯上升到四十二层时，萨卡闻到了铁锈味。豪华地毯上开始出现零星血迹，越往总统套房方向越密集。他握紧怀表，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三组数字：7、23、42。这是占卜能力给出的生存概率，42%显然是指当前楼层。

"有人吗？"萨卡用手杖敲了敲镀金门框。门缝下渗出的液体在触到他皮鞋尖时突然变成玫瑰花瓣。

幻象具现化。萨卡心头一紧，这是高阶"神者"才有的特征。但根据异能者管理条例，所有三级以上能力者都必须向统合机构报备行程，今晚酒店登记入住的应该只有...

门无声开启。

"啊啦，迷路的小占卜师？"轻快的女声从房间深处传来。萨卡看到飘浮的香槟杯和散落的扑克牌，起居室中央站着个穿酒红色晚礼服的女人，她指尖旋转着一朵不断在玫瑰与匕首之间形态变换的花朵。

丽塔。萨卡立刻认出这位经常出现在财经版面的女企业家，公开档案记载她是拥有"美学操纵"的二级神者。但此刻她周身环绕的能量场强得惊人，绝对超出了申报等级。

"丽塔女士，我感知到异常能量..."萨卡谨慎地后退半步，怀表开始发烫，"需要帮您联系统合机构吗？"

女人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混杂着玻璃碎裂般的杂音。当她抬起头，萨卡看到她的左眼变成了纯金色——这不是神者的特征，而是...

"伪神者..."萨卡脱口而出。

丽塔的表情瞬间冰冷。"聪明的孩子。"她手中的花定格成带血的刀刃，"可惜聪明人都死得快。"

萨卡转身就跑，但整个走廊突然扭曲成莫比乌斯环的结构。他拼命摇晃怀表发动占卜，却看到所有未来支线都通向同一个结局：自己被某种发光丝线贯穿心脏。

"别费力气了，小占卜师。"丽塔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你的能力在我'神权计'面前就像儿童涂鸦。"

萨卡突然僵住，某种无形的力量侵入他的大脑。视野边缘浮现出发光的蛛网状纹路——这是精神被控制的标志。他拼命回忆培训课上学过的抵抗技巧，但丽塔的能力显然远超普通神者。

"让我看看..."丽塔的手指虚抚过萨卡太阳穴，"哦？你的母亲死于神者失控？真有趣的记忆锚点。"

剧痛袭来。萨卡被强行拖入记忆回廊，重新经历十岁那年的噩梦：超市货架倒塌的声音，母亲将他推开的力道，以及那个悬浮在半空、浑身散发金光的男人...记忆中的画面突然被丽塔篡改，母亲的脸变成了她自己。

"神爱世人。"丽塔的声音直接在大脑皮层响起，"所以我们要清理劣等品，比如你这样的残次能力者。"

萨卡的意识开始模糊，但就在这时，怀表突然爆发出刺目银光。他从未体验过的全新感知方式豁然开启——不仅能看到未来可能性，还能直接"看"到能力运作的本源。丽塔的精神丝线在他眼中变成了可解析的能量结构，而其中最脆弱的节点正在...

"7秒后！"萨卡突然大喊。这不是占卜结果，而是他新觉醒的"真理之视"能力直接读取到的破绽时机。

丽塔愣住的瞬间，走廊东侧的防火门被人暴力破开。三个穿黑色战术服的身影冲入，为首者手持某种高频脉冲装置。

领队男子大喝，"伪神者丽塔，警戒三级，开始清理！"

精神控制稍有松动，萨卡立刻用尽全力将怀表砸向丽塔面门。表盘在空中分解重组，化作无数银色细针——这是他从未成功施展过的物质转化技巧。

丽塔尖叫着闪避，萨卡趁机滚向小队。他感到后颈一痛，某种标记已经被植入皮肤，但现在逃命要紧。当脉冲装置发出的蓝光充满走廊时，萨卡看到丽塔的礼服化作无数血蝶四散飞舞，她的声音如附骨之疽般追来：

"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双能力的小点心..."

萨卡在消防通道里呕吐起来。猎犬小队没有追击，而是警惕地围在他身边。领队男子摘下面罩，露出机械眼："萨卡·克莱恩？你刚刚同时使用了占卜和物质转化？"

"我不知道那是..."萨卡喘息着按住太阳穴，新能力的使用带来剧烈头痛，"等等，你们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机械眼闪过红光："因为从你出生起，我们就一直在等待“反制者”的觉醒。"

远处传来警笛声。萨卡发现自己的怀表不知何时回到了口袋，但表盘背面多了一个猎犬图案的刻印。领队递来一张黑色名片，材质摸起来像某种生物皮肤。

"当你准备好了解真相。"他说，"我们会告诉你母亲死亡的真正原因。"

萨卡低头看名片，上面只有一行小字：守夜人向你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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