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微凉,烛火摇曳了一下。
冥夜恢复意识时,感觉耳边有一道浅浅的呼吸声,空气中弥漫着清香。
他下意识睁开眼睛去看,眼前黑得一点点轮廓都看不到。
身为神君,就算在完全的黑暗中,他也不可能一点儿看不清事物,所以,他看不见了?
他想起自己神力耗尽,失去了意识,应是落入人间被救了。
他摸了摸,身上是柔软的棉被,试着坐起来,发现被角被压住。
他往旁边挪了挪,才缓缓坐起,手指慢慢摩挲,摸到一个人,那人的眉目带着熟悉的轮廓,肌肤柔滑,发丝如冰凉的缎在指缝中流淌而过。
冥夜无神的眸子闪过一抹光,心脏忽然跳了跳,会是他渴盼的那个人吗?
被这般摸索,就是个死人也该有感觉了,蓝青呜咽一声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身边的冥夜。
“你醒了,冥夜!”蓝青瞪大眼睛,满目惊喜之色,扑上去紧紧抱住他。
熟悉的声调让冥夜的心颤了颤,真的是阿青,上天对他不薄,竟然将阿青送到了他身边。
“阿青。”冥夜回抱住蓝青,收紧手臂,闭上眼睛,失而复得的喜悦和失去同袍的悲伤在心中交织。
冥夜放开蓝青,双手捧着他的脸颊,手指拂过眉梢、鼻尖和唇瓣,来回的摸索,像是要将他模样刻在心里。
又像是在反复确认,身边真的是那个他朝思暮想的人。
蓝青任他捧着,眼眶泛红,他已经发现了冥夜的眼睛看不见了。
他吸了吸鼻子,哑声道:“冥夜,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眼睛。”
冥夜轻轻笑了,眉眼间俱是放松,再没有往日的沉重。
“能回到阿青身边,已是上苍垂怜,其他的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
蓝青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并没有说起自己恢复记忆的事情,也没有提起冥夜自作主张将他送走之事。
接下来的日子里,蓝青帮冥夜治疗眼睛,喂他吃饭,为他束发,讲述一些他在墨河这些天的见闻。
每到夜晚,他会趁冥夜熟睡时,悄悄爬起来修炼,再将修炼出来的灵力尽数渡入他的体内。
桑酒一开始还想搭把手,但看他照顾的过来,明白两人之间的感情,索性回了墨河,渐渐不来竹屋了。
冥夜在蓝青的陪伴下,心情渐渐平静,想起牺牲的好友,他让蓝青帮他买了酒,一起向天地祭奠亡魂。
魔神已灭,灵台已空,世间再也不需要战神冥夜了。
他决定不再回到上清神域,与蓝青做一对平凡的道侣,隐于山林。
蓝青对于冥夜的决定也很高兴,冥夜是他的师兄,他的爱人,他也不愿回去玉倾宫,面对天欢对冥夜的觊觎。
又一个夜晚,蓝青拉着冥夜的手,将他扶到床边坐下,然后弯腰去整理床铺,准备就寝。
冥夜唇角噙着一抹笑意,这间木屋中到处弥漫着阿青身上的气息,就算眼睛看不见,嗅着熟悉的气息就足以让他心安。
眼前忽然闪一抹亮光,冥夜眨眨眼睛,昏黄的烛火映入眼帘。
他猛地转过身,望向专心铺床的人,拉住他的手腕将他拽进怀里。
蓝青怔了一瞬,坐在冥夜腿上茫然抬头:“冥夜?”
“阿青。”
蓝青对上一双闪着湛湛精光,在烛光下格外明亮的眸子。
他张大嘴,整张脸都亮了起来,惊喜道:“你好了,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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