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封号

殿内，皇上正在焦急地想办法：“你说这许将军和他的夫人战死沙场女儿无人照顾，不如这样，朕先把收养在这东宫里，如何？”

小太监道：“皇上的方法甚好，只是您就这么把许将军的女儿收养在东宫，现在许氏夫妇早已战死，若不给她个封号，恐怕日后在这儿东宫之内，会糟人耻笑啊！”

“你如此说来，朕道是明白了些，就封她为郡主，赐号宝宁，如何？”

“妙矣，妙矣！”

随后这位太监转身离开了，皇帝也对身边的公公杨武道：“杨武，替朕拟道圣旨。”

“是，皇上”

随后，杨武便拿出纸笔来道：“皇上，请讲。”

今有许家嫡女许尽欢，系许将军许元松之女，温婉聪慧，端庄淑雅，其行可嘉，其德可彰。朕观其才品，甚合皇家风范，特册封为宝宁郡主。

赐永住东宫，良田百顷，望其恪守本分，弘扬皇家恩泽，表率宗藩，福佑社稷。

然后，皇上又对杨武道：“明日你便去接郡主回家。”

“是，皇上。”

而这边，宋鹤眼也下马去了许府，他慢慢地走进府中，发现室中有位身穿藕色丧服，头戴自色丧帽的女子，他满眼心疼地看着她，并过去将她扶起来，自己则对二人行了个大礼道：“师父，师娘，一路走好，徒儿会照顾好许小姐的。”

这时候，许尽欢一人在角落里，大哭道：“我没有家了，爹，娘，你们在哪儿，女儿好想你们，你们快回来。”

宋鹤眠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道：“许小姐，如今师父和师娘已经走了，你可愿随我进宫生活？”

女子停顿了：“我…我…”

“圣旨到，许尽欢请接旨”

传旨的杨公公是御前红人，此刻脸上堆着程式化的笑意，却掩不住声音里的威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今有许家嫡女许尽欢，系许将军许元松之女，温婉聪慧，端庄淑雅，其行可嘉，其德可彰。朕观其才品，甚合皇家风范，特册封为宅宁郡主。

赐永住东宫，良田百顷，望其恪守本分，弘扬皇家恩泽，表率宗藩，福佑社稷。

钦此。

殿内只剩下杨公公的声音在梁柱间回荡。女子辞伏在地上，能看见那明黄的绸缎边缘绣着精致的龙纹，金线在微光里流转，像一圈圈细密的网。指尖的血珠滴在帕子上，染红了半朵未绣完的兰草，她却浑然不觉，只听见自己用微颤的声音叩首：“民主……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身时，丫鬟杨梅扶着她的手臂微微用力，她才发现自己的指尖在发颤。李公公已将圣旨递来，锦盒触手温热，圣旨上的朱红玺印像一点凝固的血，烫得她指尖发麻。廊下的风卷着雨后的潮气涌进来，吹动她鬓边的碎发，她望着阶下躬身待命的内侍，忽然觉得那明黄的颜色，比窗外的天光还要刺眼。

宋鹤眠高兴地说：“太好了，父皇决定收养你做他的女儿了，以后就是我的皇妹了。”

杨公公道：“宝宁郡主，快快收拾收拾进宫吧。”

“是”

时间一到，她缓缓走出许府，许府外已是来接她回宫的人马，卫兵，杨公公道：“请宝宁郡主上轿吧”

“是”

女子上轿后，杨公公高声喊道：“起轿，回宫。”

马车走的真快，转眼就到长街了，长街尽头的宫墙在暮色里泛着青灰色的冷光，朱红宫门下，两列金甲卫早已按刀肃立，枪尖的寒芒随着晚风轻轻颤动。

銮驾停在白玉石桥前时，守宫的内侍监总管李福全已带着三十余名内侍躬身候着。他鬓角的银丝在宫灯映照下格外分明，见车帘微动，忙不迭扬声唱喏：“恭迎宝宁郡主回宫——”

声音未落，穿石青色宫装的侍女扶着郡主踏下车来。她月白的裙裾扫过銮驾踏板上绣着缠枝莲的锦垫，腕间银钏随着动作轻响，倒比周遭甲胄碰撞的脆声更清越些。宫门口的宫灯恰在此时被风掀起一角，暖黄的光落在她鬓边那支点翠嵌珠钗上，细碎的珠玉反光里，隐约能瞧见她眼尾那颗胭脂痣，却能添几分沉静的艳色。

“郡主一路劳顿，陛下已在暖阁备了晚膳。”李福全弓着腰上前，眼角的皱纹里堆着恰到好处的笑意，“老奴这就引您过去？”

许尽欢微微颔首，视线掠过宫墙上那株探出头的老槐树——三年前她离宫时，这树的新枝才刚够着墙头，如今竟已亭亭如盖，将半幅宫墙都遮在了荫凉里。身后的侍女捧着紫檀木匣子跟上，匣子里是她从封地带回的信物，脚步踩在青石板上，发出轻而匀的声响，混着远处传来的更鼓声，一下下敲在寂静的宫道上。

金甲卫的目光始终直视前方，却没人敢忽略那道渐行渐远的身影。宫墙深处忽然飞掠过两只夜鹭，翅膀带起的风拂动了郡主的衣袂，月白裙角在宫灯的光晕里轻轻翻飞，像一片将要落在朱红宫门上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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