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替我记忆
超小超大

冰凉的镇静剂如同无形的枷锁,沉重地压在每一根神经末梢。意识沉浮在冰冷的深海里,四周是粘稠的、无声的黑暗。没有梦,只有一种被彻底淹没的窒息感,和一种……被无形之物窥伺的、挥之不去的毛骨悚然。

  “嘀……嘀……嘀……”

  单调的电子仪器声,是这片死寂深海里唯一的时间刻度。它冷漠地敲打着,每一次“嘀嗒”,都像是在确认这具躯壳依旧在运转。

  林晚的眼皮,如同被胶水粘住,每一次尝试掀开都耗费着巨大的力气。视野里,依旧是那盏被厚重塑料灯罩囚禁的惨白吸顶灯,光线冰冷、恒定,像一只永不闭合的、死气沉沉的眼睛。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呛人,混杂着一种更难以言喻的、像是陈旧铁锈混合着腐败甜腻的气息,丝丝缕缕地钻进鼻腔。

  她没死。

  这个认知带来的不是庆幸,而是一种更深沉的、如同沉入冰湖底的绝望。她还在这里。在这个被称为“病房”的金属牢笼里。额角撞击床头的钝痛和皮肤被擦破的火辣感清晰传来,手腕上那些新旧交叠的细微抓痕,在灯光下显得更加刺目。它们像无声的控诉,又像某种诡异的纹身。

  “那些你‘忘记’的半小时,才是真正的你。”

  沈聿修遗言里那行冰冷的黑色宋体字,如同淬毒的咒文,瞬间在她混沌的意识里浮现、放大!每一个笔画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灵魂上!凶器上她的指纹!那些模糊的、带着血腥味的碎片记忆!

  “不……”喉咙里发出干涩的、破碎的呻吟。她猛地蜷缩起身体,将脸深深埋进粗糙的、带着消毒水味的枕头里,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无孔不入的恐怖。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冷,而是源于骨髓深处的恐惧。是他做的!一定是他!在她失去意识的那半小时里,操控了她的身体!像操纵提线木偶一样,握着那把冰冷的刀,完成了那些血腥的仪式!然后把属于他的罪证,用某种无法想象的方式,烙印在了她的身体上!

  这个念头带来的寒意,比精神病院最冷的冬夜都要刺骨。

  厚重的铁门传来钥匙转动锁芯的“咔哒”声。林晚的身体瞬间绷紧,如同一张拉满的弓!她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住门口,充满了惊弓之鸟般的戒备和恐惧。

  门开了。进来的不是之前那两位便衣,也不是医生。是一个穿着皱巴巴蓝色护工服的中年女人,推着一辆发出轻微噪音的、同样锈迹斑斑的金属推车。推车上放着几个装着不明液体的塑料瓶、一次性注射器、棉签和一些瓶瓶罐罐。

  护工面无表情,眼袋浮肿,眼神里带着一种长期面对精神异常者磨砺出的麻木和冷漠。她推着车径直走到床边,动作粗鲁地掀开林晚盖在身上的薄被。

  “抽血。”声音平板,没有任何温度,像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林晚下意识地想缩回手臂。但护工的手更快,像铁钳一样牢牢攥住了她纤细的手腕!那力道大得惊人,带着不容置疑的粗暴,将她试图蜷缩的手臂强行拉直,按在床沿上!

  冰冷的酒精棉球粗暴地擦拭过她肘弯内侧的皮肤,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和摩擦的刺痛。

  “放开我……”林晚挣扎着,声音嘶哑虚弱。

  护工置若罔闻,熟练地撕开一次性注射器的包装袋。尖锐的针头在惨白的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如同毒蛇的獠牙,对准了她皮肤下微微凸起的青色血管。

  就在针尖即将刺破皮肤的瞬间——

  “等等!”

  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一丝刻意的急促。

  林晚和护工同时转头。

  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人。戴着一副普通的黑框眼镜,头发有些凌乱,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紧张和歉意的表情。他胸前挂着一个崭新的塑料工牌,上面印着“实习医师:陈远”的字样和一个模糊的照片。

  “刘姐,”陈远快步走进来,目光飞快地在林晚惊恐的脸上扫过,随即转向护工,语气带着刻意的熟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命令,“李主任刚下的医嘱,林晚的血常规和特殊项目要一起做,用紫色EDTA管和这个无添加剂的血清管。”他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两个颜色不同的真空采血管,一个紫色头盖,一个红色头盖(无添加剂血清管通常是红色或橘色头盖,内部无抗凝剂或促凝剂),递给护工。

  护工刘姐皱了皱眉,看了一眼陈远手中的管子,又看了看自己推车上准备好的普通血清管,似乎有些不满被打断,但最终还是嘟囔了一句:“麻烦。”接过了陈远递来的管子。

  陈远松了口气,脸上挤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看向林晚:“林小姐,别紧张,只是常规检查。”他的目光在林晚被护工粗暴攥着、布满新旧伤痕的手腕上停留了一瞬,镜片后的眼神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是同情?还是别的什么?快得让人抓不住。

  针尖刺入皮肤。尖锐的刺痛感传来。林晚咬着下唇,身体僵硬,眼睁睁看着暗红色的血液顺着透明的塑料软管,迅速涌入了那个紫色的EDTA抗凝管里,然后又换上了那个红色的血清管。血液在真空负压下,汩汩地流入管中,颜色由深红逐渐变得暗沉。那颜色,刺得她眼睛生疼,仿佛流出的不是血液,而是某种粘稠的罪证。

  抽完血,护工刘姐麻利地贴上标签,将两个采血管丢进推车上的塑料筐里,动作依旧粗鲁。她推着车,金属轮子碾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噪音,离开了病房。厚重的铁门再次关上。

  狭小的病房里,只剩下林晚和那位叫陈远的实习医生。

  陈远没有立刻离开。他站在原地,目光似乎有些游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白大褂的衣角,像是在犹豫着什么。

  “你……”林晚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警惕,“你是新来的医生?”

  陈远像是被惊醒,猛地抬头看向她,脸上那种紧张感又浮现出来。“啊,是,是的。林小姐。我……我叫陈远。”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眼神有些躲闪,不敢与林晚那双充满了惊疑和绝望的眼睛对视太久。

  “刚才……谢谢你。”林晚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临时更换采血管,但那个护工粗暴的态度让她心有余悸。

  “不……不用谢。”陈远显得有些局促,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声音压低了一些,语速也快了起来,“林小姐,我……我可能不该说,但是……”他飞快地瞥了一眼紧闭的铁门,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气音,“你……你的案子……我听说过一些。很……很离奇。外面……还在传。”

  林晚的心猛地一跳!外面还在传?传什么?传她是“夜巡者”?传她精神分裂?还是……传沈聿修的死?

  “那个……沈顾问……”陈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一种近乎天真的探寻,“他真的……自杀了吗?用……牙刷柄?像……像他杀别人的手法一样?”

  这个问题像一根冰冷的针,狠狠扎在林晚的心口!沈聿修那张在被告席上无声说着“晚安”的脸,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再次清晰地浮现!牙刷柄……颈动脉……那确实是“夜巡者”的标志手法!一种巨大的、令人窒息的荒谬感和恐惧感瞬间攫住了她!

  “我不知道……”林晚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死了……我不知道……”

  陈远看着林晚濒临崩溃的样子,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和自责。“对……对不起!我不该问的!”他连忙摆手,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仿佛林晚的痛苦会灼伤他。“我只是……只是觉得……太……太像了。简直……简直像安排好的一样。”他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安排好的一样……

  这几个字,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林晚混乱的脑海中激起了剧烈的涟漪!沈聿修的死……真的是自杀吗?还是……另一个精心策划的环节?为了彻底坐实她的“疯狂”?为了永远堵住某个可能的漏洞?

  陈远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他匆匆看了一眼手腕上并不存在的手表:“我……我得去查房了。林小姐,你……好好休息。”说完,他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快步走向门口。在拉开门把手之前,他又停住了脚步,没有回头,只是用极低的声音,飞快地补充了一句,那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寒意:

  “小心……你的血。”

  门被轻轻关上。落锁的声音清脆而冰冷。

  “小心……你的血……”

  这句话,如同魔咒,在死寂的病房里反复回荡。林晚浑身冰冷,如坠冰窟。她低头看向自己刚刚被抽过血的肘弯,那里还残留着酒精挥发后的凉意和一个细小的、暗红色的针眼。她的血……她的血怎么了?陈远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让她小心自己的血?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疯狂地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她猛地想起沈聿修遗言里的话——“那些你‘忘记’的半小时,才是真正的你。”还有凶器上她的指纹……难道……难道她的血液里……也藏着什么可怕的秘密?某种……能证明她“有罪”的东西?

  这个念头让她不寒而栗!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她必须知道!必须知道自己的血液里到底有什么!必须知道沈聿修到底在她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的火星,猛地在她绝望的心底燃起!

  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眩晕感让她眼前发黑。她扶着冰冷的墙壁,踉踉跄跄地走向病房里那个狭小的、带着污垢的洗手间。铁门在她身后合上,隔绝了外面惨白的光线。洗手间里只有一盏功率极低的小灯泡,散发着昏黄、摇曳的光芒,将墙壁上的霉斑和水渍映照得如同鬼魅的涂鸦。

  她颤抖着,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流哗哗地冲击着陶瓷水池。她伸出自己那只刚刚被抽过血的手臂,肘弯内侧的针眼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她死死地盯着那个小小的、暗红色的点。

  然后,她伸出另一只手颤抖的手指。指甲修剪得很短,边缘却带着被啃咬过的粗糙痕迹。她用食指的指尖,狠狠地、用尽全身力气,抠向那个细小的针眼!

  “呃……”剧痛让她发出一声闷哼!指甲刺破了刚刚开始愈合的脆弱皮肤!一股温热的液体瞬间涌了出来!不是很多,暗红的血珠迅速在皮肤表面汇聚、变大,然后顺着她苍白的手臂内侧蜿蜒而下,如同一条诡异的、猩红的小蛇。

  就是现在!

  林晚猛地将手臂伸到水龙头下!冰冷刺骨的自来水瞬间冲刷在伤口上!血珠被迅速冲散、稀释,混着水流,打着旋儿消失在肮脏的下水口。伤口被冷水激得更加刺痛,皮肉翻卷着,边缘泛着惨白。

  她看着水流将那些涌出的血液冲得干干净净,看着伤口在冷水的刺激下微微收缩,不再有新的血液涌出。只有皮肤上留下一个比之前明显得多的、微微张开的、带着惨白边缘的伤口。

  她关掉水龙头。洗手间里只剩下她粗重的喘息声和水滴从水龙头滴落的“嗒…嗒…”声,在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她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惨白如鬼、眼神涣散惊惶、头发凌乱、额角还带着伤痕的女人,感到一阵强烈的陌生和眩晕。

  这就是“真正的”她吗?那个被沈聿修藏在“遗忘”的半小时里的……怪物?

  她扶着冰冷潮湿的洗手台,大口喘着气。身体因为失血和巨大的精神冲击而虚弱不堪。她需要证据。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或者……证明自己确实被操控的证据。她的血液……也许就是关键。那个实习医生陈远……他似乎知道些什么?他那句“小心你的血”……还有他临时更换采血管时那种紧张……

  一个模糊的计划在她混乱的脑海中形成。她必须再见到陈远!必须想办法让他……帮她!或者,至少,让他说出他知道的东西!

  接下来的两天,林晚强迫自己表现得“安静”和“配合”。她不再尖叫,不再撞墙。护士送来的药片,她当着护士的面艰难地吞下(大部分压在舌根下,找机会吐掉)。送来的食物,她也强迫自己吃下去一些,尽管味同嚼蜡。她像个真正的、被药物驯服的病人,蜷缩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惨白的天花板,只有偶尔转动的眼珠,泄露着内心翻腾的惊涛骇浪。她在等待。等待那个叫陈远的实习医生再次出现。

  第三天下午,机会终于来了。

  厚重的铁门被推开。进来的不是护工刘姐,也不是例行查房的主治医生。是陈远。

  他依旧穿着那件略显宽大的白大褂,胸口挂着那个崭新的塑料工牌。他手里拿着一个硬壳的蓝色文件夹,表情看起来有些紧张,眼神依旧不太敢与林晚对视。

  “林……林小姐,”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有些干涩,“我来……给你送一下之前的……部分检查报告复印件。李主任说……按流程,患者有权知晓一些……基础项目的结果。”他将那个蓝色文件夹放在床头柜上,动作显得有些僵硬。

  林晚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起来!血液瞬间涌向大脑!她强压下几乎要冲破喉咙的激动和恐惧,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虚弱的沙哑:“谢谢……陈医生。”她微微侧过头,目光看似无意地扫过那个文件夹。

  陈远似乎松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陈医生……”林晚叫住了他,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虚弱和无助,“我……我头很晕……那药……是不是副作用很大?你能……帮我看一下吗?”

  陈远停住脚步,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职业性的关切,但眼神深处依旧有着挥之不去的警惕和距离感。他走近床边:“头晕?具体是怎样的?天旋地转?还是……”

  就在他微微俯身,靠近林晚,准备询问症状细节的瞬间——

  林晚藏在薄被下的手,如同蓄势已久的毒蛇,猛地探出!用尽了全身残存的所有力气,狠狠攥住了陈远的手腕!

  “啊!”陈远猝不及防,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脸上瞬间褪去所有血色,只剩下极度的惊恐!他下意识地想挣脱,但林晚的手如同铁钳,指甲深深掐进了他手腕的皮肉里!

  “告诉我!”林晚猛地抬起头,那双之前还空洞涣散的眼睛,此刻燃烧着孤注一掷的疯狂火焰,死死地、如同要穿透陈远的灵魂般盯着他!她的声音嘶哑而尖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生生撕裂出来,带着血腥味:

  “我的血!到底有什么问题?!沈聿修!他是不是没死?!他让你换了我的血样是不是?!说!!!”

  巨大的恐惧和突如其来的攻击性,让陈远彻底懵了!他看着林晚近在咫尺、因为激动和疯狂而扭曲的脸,感受着手腕上传来的剧痛和那指甲嵌入皮肉的冰冷触感,大脑一片空白!他只是一个刚来实习没多久、被派来跑腿的菜鸟医生,哪里经历过这种阵仗?

  “放……放手!你疯了!”陈远的声音带着哭腔,拼命挣扎,但林晚此刻爆发出的力量大得惊人!

  “告诉我!不然我就喊!喊你非礼病人!喊你图谋不轨!”林晚的声音如同恶鬼的低语,充满了不顾一切的威胁,“这里没有监控!谁会信你?!”

  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陈远本就脆弱的心理防线。他的挣扎瞬间停止了,脸上充满了绝望和恐惧,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别……别喊!我说!我说!”

  他急促地喘息着,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语无伦次:“我……我不知道沈聿修死没死……我真的不知道!那天……那天抽血……是……是李主任……是他让我……让我务必把那个红色的血清管……单独拿给他……不要经过检验科……”

  李主任?!那个在诊断书上签下潦草名字的主治医生?!

  林晚的心脏狂跳!攥着陈远的手更加用力:“他拿我的血清做什么?!”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陈远疼得直抽冷气,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他……他就是让我把管子给他……然后……然后给了我一张……一张报告单……让我……让我夹在你的病历里……就是……就是那份血常规和……和那个……那个什么精神药物浓度的报告……”

  精神药物浓度?!林晚瞳孔骤缩!沈聿修给她“治疗”时注射的东西?!

  “报告呢?!那份报告在哪里?!”林晚的声音因激动而拔高。

  “在……在文件夹里!就在里面!”陈远慌忙指向床头柜上的蓝色文件夹。

  林晚猛地松开陈远的手腕,像丢弃一件垃圾。陈远如蒙大赦,捂着手腕上清晰的指痕和渗血的伤口,惊恐地连连后退,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着粗气,看着林晚的眼神如同看着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林晚顾不上他。她扑向床头柜,双手颤抖着抓起那个蓝色的硬壳文件夹!粗暴地翻开!

  里面是几张打印的报告单。最上面是普通的血常规,数值有些异常,但并非关键。她疯狂地翻动着纸张!

  找到了!

  一张单独的报告。标题是:【血清精神活性物质浓度检测报告】

  **患者姓名:林晚**

  **样本类型:血清**

  **检测项目:苯二氮卓类、抗精神病药物、致幻剂代谢物等**

  林晚的目光如同扫描仪,飞快地掠过那些复杂的项目名称和后面的参考范围。大部分项目的浓度都标注着“未检出”或“低于检测限”。

  然而!

  她的目光猛地定格在报告单最下方,一个被单独加框标注、字体加粗的备注栏上:

  **【备注】:样本血清中检出高浓度异常物质(色谱峰保留时间及质谱特征与已知数据库不匹配),疑似新型精神活性化合物或代谢产物,浓度:****ng/mL(远高于已知致幻/操控阈值)。强烈建议结合临床进行深度毒理学排查及精神评估。样本保存异常,部分指标可能存在降解干扰。】**

  高浓度异常物质?!新型精神活性化合物?!远高于致幻/操控阈值?!

  样本保存异常?!

  林晚的呼吸瞬间停止!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一股冰冷的电流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

  沈聿修!是他!一定是他!那些“治疗”时注射的东西!那些让她意识模糊、记忆空白的东西!根本不是什么治疗药物!是毒药!是操控精神的毒药!它们还残留在她的血液里!以高浓度!以未知的新型化合物形态!

  而“样本保存异常”……李主任!是他拿走了原始的血清样本!是他做了手脚?还是……他替换了样本?!为了掩盖真相?!

  “砰!”

  一声巨响!

  病房厚重的铁门被猛地从外面撞开!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李主任阴沉着脸,带着两个身材异常魁梧、穿着护工制服、眼神凶狠的男人,如同煞神般堵在门口!他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冰锥,先扫过缩在墙角瑟瑟发抖、满脸泪痕的陈远,最后,如同捕捉猎物的毒蛇,死死地钉在正拿着那份报告、脸色惨白如纸、浑身僵硬如雕塑的林晚身上!

  “林晚!”李主任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和一种掌控一切的威压,“谁允许你私自翻阅病历?!谁给你的胆子攻击医护人员?!”他的目光落在林晚手中那张刺眼的报告单上,眼神骤然变得更加阴鸷!

  “把她手里的东西拿过来!把这个暴力伤人的疯子给我控制住!立刻注射镇静剂!最大剂量!”李主任厉声喝道,每一个字都如同冰冷的铁锤,狠狠砸下!

  那两个如铁塔般的男护工,脸上带着狞笑,如同饿虎扑食般,大步朝着孤立无援的林晚猛冲过来!沉重的脚步踏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令人心胆俱裂的回响!他们的目标,是她手中那份如同救命稻草、又如同致命毒药的报告单!更是她这个人!

  林晚背靠着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手中那张薄薄的纸,此刻却重逾千斤!她看着那两个凶神恶煞般扑来的身影,看着李主任那张隐藏在阴影里、如同恶魔般阴鸷的脸,巨大的绝望和冰冷的愤怒如同火山岩浆,在她体内奔涌咆哮!

  她猛地将那份报告单死死攥紧,揉成一团,塞进了自己病号服胸前的口袋里!用身体死死护住!

  然后,她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燃烧着如同地狱之火般的疯狂和决绝,死死地、一瞬不瞬地迎向李主任那双深不见底、充满了杀意的眼睛!

  “来啊!”她嘶声尖叫,声音因极致的恐惧和愤怒而扭曲变形,如同垂死野兽最后的咆哮,在狭窄的病房里疯狂回荡!

  “看看我的血里……到底藏着你们多少秘密!”

谁在替我记忆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

相关小说

星星定制文铺 连载中
星星定制文铺
昀鹅
简介正在更新
2.5万字6个月前
我体内有个老六 连载中
我体内有个老六
冰_美人
一个平凡少年,被女友和情敌设计被害,却意外激活了体内的系统。进地狱,回阎王大人“此人怪异,地狱进不去。”下油锅,别说油锅了,各种酷刑都对其无......
172.3万字5个月前
白谭 连载中
白谭
山水淡
普通上班族林宇意外踏入临江城白事行,与陈叔、苏瑶搭档破解灵异谜案。却遭同行张老板使坏,更卷入邪恶组织阴谋。看他们如何力挽狂澜守护城市!
2.2万字2个月前
破案就变强:我的系统能扫描罪证 连载中
破案就变强:我的系统能扫描罪证
郁离啊
前刑警林渊因一场事故失去搭档,被迫离职。当他成为私家侦探的第一天,脑中突然绑定了一个神秘系统——它能标记血迹轨迹,高亮谎言破绽,甚至重构犯罪......
0.9万字2个月前
侦探旅行传 连载中
侦探旅行传
闻风欲雨
在这个科技与魔法并存的世界里,人类这种“高等”生命与其他万物生命共存。对人类无害示好的,会成为人类的朋友,和平地生活下去。而对人类没有示好“......
2.6万字4周前
转眼间的十八年 连载中
转眼间的十八年
初见_68617526444826446
零碎的生活,不完美的自己。
1.5万字3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