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睿站在昏黄的街灯下,手指夹着一根快要燃尽的烟,眉头紧锁。他是个无业游民,却为了袁涵硬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车和房的首付。可如今贷款的压力像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夜晚的风吹过,他终于鼓起勇气开口:“亲爱的,要是哪天我连饭都吃不起了,还不上贷款了,你愿意跟我去个安静的地方重新开始吗?”声音不大,却透着几分颤抖。
袁涵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其实她早就清楚齐睿的窘境——没钱、没工作、一穷二白。但每当看到他那双充满期待又带点无助的眼睛时,她的心总会软下来。她低下头,沉默半晌后轻轻点了点头。这或许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有些事情,总归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然而,当真正面临抉择的那一刻,袁涵犹豫了。行李已经收拾妥当,房间里只余微弱的灯光映照着两人。这是齐睿的债,与自己毫无关系,为什么要陪他一起承担?可转念一想,如果不是齐睿当初替父亲垫付了最后一笔医药费,她可能早已彻底崩溃。想到这里,她咬了咬牙,提起包跟着他离开了。至于目的地,她一无所知,因为齐睿压根没提,而她也未曾多问。
两人来到码头时,一位穿着旧夹克的大叔正站在岸边等他们。“船准备好了。”他低声说,“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这次只能听天由命。”齐睿点点头,递过去几张皱巴巴的钞票,没再多说什么。
出发前一晚,袁涵靠在床边给闺蜜林欣欣发消息。屏幕上,她的指尖快速敲击着键盘:“我和齐睿决定去海茂岛,就是那个封闭的小岛,听说那里的人完全自给自足。”林欣欣很快回复过来:“真的假的?那里不是禁地吗?还有猫族人把关呢!”袁涵叹了口气,想起几年前那个大富豪试图开发旅游项目的新闻。当时村长面对镜头的神情诡异而惊悚,那段采访后来成了网络上的热门梗图,被无数人调侃恶搞。而如今,她们竟然要亲自踏足这片未知之地。
聊着聊着,林欣欣的视频通话突然中断,袁涵盯着手机屏幕愣了几秒,无奈地撇了撇嘴。她放下手机,环顾四周简陋的休息室,心中涌上一阵复杂的滋味。齐睿则坐在外面抽着廉价香烟,一包十几块钱的那种,已经快抽完两包了。烟雾缭绕间,他的脸显得愈发疲惫。
凌晨十二点,齐睿回到休息室,看到袁涵已经躺在狭窄的床铺上睡着了。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她恬静的脸庞上,他忍不住俯身轻轻亲了一下。袁涵猛然惊醒,推开他的同时,眼底闪过一丝不甘与失落。齐睿连忙伸手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边喃喃低语:“一切都会过去的,等到了岛上,我们就能开始新的生活……”声音温柔,却掩饰不住其中的苦涩。
然而袁涵并未回应,只是侧过身继续玩手机,顺手挪开了一个位置让齐睿躺下。他看着蜷缩在角落里的女孩,心中五味杂陈。想去安慰,却发现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最终只能沉默地躺下。夜色深沉,两人谁也没有合眼。袁涵盯着手机屏幕,思绪飘远;齐睿睁着眼睛望向天花板,脑海中不断浮现各种可能性。谁都知道,迎接他们的将是不确定的未来。
第二天清晨,船长召集所有偷渡客聚集在甲板上。一群人围坐在一起,有人喝酒壮胆,有人低声交谈,还有人默默抽烟。这些人中有通缉犯、欠债的年轻人、失去依靠的女人,以及像齐睿这样无路可退的人。尽管背景各异,但他们此刻拥有共同的目标:改变命运。酒杯碰撞的声音混杂着叹息与笑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氛围。每个人都在赌这一场未知的旅程,究竟会带来希望还是更深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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