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烧烤摊的晚风

晚上七点，夏一一刚准备玩会儿手机，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屏幕上跳跃着“韩熙晴”三个字，她接起电话时，对方的声音像裹着风冲过来：“一一！快出来！陆修远他们赢了比赛，全队去吃烧烤庆祝，我好不容易蹭到位置，你快来陪我！”

“啊？现在？现在会不会太晚了？……”

“别管了！就当陪我嘛！”韩熙晴的声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沈砚学长也在呢，你不来多可惜！我在你家楼下等你，五分钟！”

电话被匆匆挂断，夏一一看着屏幕无奈地笑了笑。她跟韩熙晴从初中就是朋友，最知道她这股子风风火火的性子，说五分钟就绝不会多等一秒。

换好衣服跑下楼时，韩熙晴果然倚在自行车旁等她，白色连衣裙在路灯下泛着柔和的光，手里还攥着个粉色发带，精致的小脸上有一抹粉红，显然是特意收拾过。

“快快快！他们都快到了！”她拽着夏一一的手腕就往巷口跑。

烧烤店开在学校后街，老远就听见喧闹的笑声。红色的遮阳棚下，几张桌子拼在一起，篮球队的男生们正举着汽水碰杯，沈砚和陆修远坐在中间，被一群人围着说笑。

“这边！”韩熙晴挥着手挤过去，把夏一一拉到空位上，正好在沈砚对面。

陆修远看见韩熙晴，笑着递过一瓶冰镇可乐：“还以为你不来了。”

“怎么会！”韩熙晴的脸颊瞬间红了，接过可乐时手指都在抖。

沈砚也抬眸看过来，目光落在夏一一身上时带着笑意：“又见面了，一一学妹。”他面前的盘子里放着几串烤得焦香的鸡翅，正用签子把肉剔下来，“吃这个？刚烤好的，不辣。”

“谢谢学长。”夏一一刚接过鸡翅，就听见旁边有人起哄：“沈队这是区别对待啊！我们要鸡翅你都说没熟！还是给咱们一一学妹留着呢”

沈砚没理会起哄的声音，只是看着夏一一咬了口鸡翅，嘴角沾了点酱汁，忍不住递过一张纸巾：“慢点吃。”

夏一一接过纸巾擦嘴时，脸颊有点发烫。她偷偷看了眼韩熙晴，对方正低头戳着杯子里的冰块，耳朵却红得快要滴血——显然是被陆修远刚才那句“还以为你不来了”搅乱了心。

男生们聊起刚才的比赛，陆修远眉飞色舞地讲着最后那个绝杀球：“要不是沈砚哥把对方后卫引开，我根本没机会投那个三分。”

沈砚笑了笑，把手里的烤玉米往他盘子里推了推：“少贫，下次训练加罚二十个三分。”

周围又是一阵笑闹。夏一一安静地吃着鸡翅，看着沈砚从容地应对队友的调侃，偶尔抬眸时目光会掠过她，带着点温和的笑意。她忽然想起顾辞臣，那个总是皱着眉嫌烧烤不卫生的人，如果此刻在这里，大概只会抱着手臂站在旁边，冷冷地看着他们闹，却会在她被油溅到时，不动声色地把盘子往自己那边挪。

“在想什么？”沈砚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没什么。”夏一一摇摇头，“就是觉得你们打得真厉害。”

“下次有比赛还来吗？”他问，眼里带着真诚的期待。

夏一一刚想回答，手机突然亮了，是顾辞臣发来的消息：“在哪？”

她指尖顿了顿，回复：“在后街吃烧烤，跟韩熙晴一起。”

对方几乎秒回：“几点结束？我去接你。”

“不用啦，结束我自己回去就行。”

屏幕那头沉默了几秒，发来一个字：“好。”

夏一一收起手机时，正好对上韩熙晴八卦的目光：“顾辞臣？”

她点点头，脸颊有点热。

韩熙晴笑着撞了撞她的胳膊：“他对你可真上心。”

正说着，陆修远举着汽水走过来，递给韩熙晴一瓶：“刚才谢谢你来加油，应援牌挺好看的。”

韩熙晴的脸瞬间红透，接瓶子时手都在抖：“没、没什么……”

看着两人站在路灯下说话的样子，夏一一忽然觉得，今晚的烧烤好像比平时更热闹些。她抬头看向沈砚，对方正举着烤串朝她笑，眼底的光在夜色里明明灭灭。

晚风带着烤串的香气吹过来，夏一一咬了口手里的烤玉米，忽然觉得这样的夜晚，好像也没那么难熬。烧烤摊的烟火气混着晚风漫过来，沈砚刚从烤炉边端回一盘烤茄子，用筷子把最软的那段夹下来，放进夏一一面前的纸盘里：“试试这个，加了蒜蓉，老板的招牌。”

夏一一正低头戳着碗里的毛豆，闻言抬头，茄子上还冒着热气，蒜蓉的香混着炭火的焦香直往鼻尖钻。她刚想说谢谢，就见沈砚又拿起一串烤鸡翅，慢条斯理地撕掉边缘的脆骨，把最嫩的那块肉剔出来，也放进她盘里：“这个没放辣。”

他的指尖沾了点油星，动作却很利落，睫毛在路灯下投出浅浅的阴影，侧脸的线条被烟火气衬得格外柔和。

“学长，你自己吃啊。”夏一一有点不好意思，把纸盘往他那边推了推。

“我不爱吃这些。”沈砚笑了笑，又拿起一串烤鱿鱼，“这个呢？你刚才看了好几次。”

他记得她刚才盯着烤炉上的鱿鱼看了两眼，语气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夏一一的脸颊有点发烫，刚想接话，旁边突然爆发出一阵哄笑。

“哦——沈队这是区别对待啊！”一个高个子男生举着汽水起哄，“我们要吃茄子你说太烫，给夏学妹夹就不嫌烫了？”

“就是就是！”另一个男生跟着喊，“刚才是谁说‘训练期间禁止投喂’的？这才赢了比赛就破戒啦？”

沈砚没恼，只是拿起一串烤腰子丢过去：“吃你的，堵不上你的嘴。”

男生接住腰子，笑得更欢了：“沈队这是怕我们吓到小学妹啊？”

韩熙晴在旁边看得眼睛发亮，偷偷用胳膊肘撞了撞夏一一，挤眉弄眼地小声说：“你看你看，他们都看出来了。”

夏一一的脸更烫了，刚想解释，沈砚却忽然朝她凑近了些，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笑意：“别理他们，一群人瞎起哄。”

他说话时，晚风正好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饱满的额头，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脸颊。夏一一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着烟火气，竟意外地好闻。

“尝尝这个。”沈砚像是没察觉两人的距离有多近，又夹了块烤年糕放进她盘里，年糕上的红糖还在拉丝，“甜的。”

“沈队！过分了啊！”有人拍着桌子喊，“给我们也来块甜的！”

“自己夹。”沈砚头也不回，却把那盘烤年糕往夏一一面前推了推，“多吃点，看你瘦的。”

这话一出，起哄声更大了。有人吹着口哨喊“沈队偏心”，有人举着手机假装拍照，连烧烤店老板都笑着朝这边看。

夏一一攥着筷子的手指紧了紧，脸颊烫得像被炭火燎过，却忍不住偷偷抬眼看向沈砚。他正低头喝着汽水，耳根在路灯下泛着点浅红，嘴角却噙着淡淡的笑，像是对队员们的起哄毫不在意，又像是默许了这阵热闹。

纸盘里的烤串渐渐堆成了小山，全是沈砚挑拣出来的——去了刺的烤鱼、剥了壳的虾、剔了骨的鸡翅。夏一一看着那些精心处理过的食物，忽然想起小时候顾辞臣总抢她碗里的肉，却会在她没注意时，把鱼刺一根根挑干净。

“吃不下了。”她把纸盘往旁边挪了挪，小声说。

沈砚看了眼几乎没动的盘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了：“那剩下的我解决。”他拿起她没吃完的烤茄子，自然地咬了一口，动作流畅得像在吃自己盘里的东西。

“哇哦——”

队员们的起哄声差点掀翻帐篷顶，连远处的陆修远都看了过来，笑着朝沈砚竖了竖大拇指。

“沈队，这可不行啊！”高个子男生把汽水罐往桌上一墩，故意提高了音量，“你跟夏学妹这互动，比咱们赢比赛还让人激动，这可是我进队三年，头回见你对女生这么上心！”

旁边戴眼镜的男生立刻接话：“可不是嘛！上次隔壁班女生给你送水，你都没接，今天倒好，又是剔骨又是夹菜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俩……”他故意拖长尾音，冲周围挤了挤眼睛。

“嗑到了嗑到了！”有人拍着桌子笑，“这甜度，比老板的蜂蜜烤翅还齁！”

沈砚刚把夏一一没吃完的烤玉米拿过来，闻言抬眸看了他们一眼，眼神里带着点无奈，嘴角却没往下撇：“再闹就罚你们明天加练两小时。”

“别啊沈队！”众人立刻作鸟兽散，却还是忍不住用余光偷瞄这边，眼神里的八卦藏都藏不住。

夏一一的脸颊红得快要滴血，手里的汽水罐被捏得变了形。她偷偷看了眼沈砚，他正低头啃着那半根玉米，侧脸的线条在灯光下柔和得不像话，像是完全没把队员的话放在心上。

“他们闹着玩的，你别往心里去。”沈砚忽然开口，声音比刚才低了些，带着点安抚的意味。他把啃干净的玉米棒扔进垃圾桶，又拿起一串烤菠萝，递到她面前，“这个甜，解腻。”

菠萝被炭火烤得微微焦边，糖汁渗出来，在灯光下亮晶晶的。夏一一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指腹，像被烫到似的立刻缩了回去。

“噗嗤——”

不远处的队员们又发出一阵低笑，有人还故意咳嗽了两声，用胳膊肘互相撞着，眼神里的揶揄藏都藏不住。

“沈队这是开窍了啊！”

“以前谁说沈队是冰山来着？这明明是暖男！”

“我赌五包辣条，不出一个月，肯定有情况！”

沈砚像是没听见，只是看着夏一一小口咬着菠萝，嘴角沾了点糖汁，眼神里的笑意漫出来，像揉碎了的星光：“好吃吗？”

“嗯。”夏一一含糊地应着，不敢看他，心里却把那些起哄的队员骂了八百遍——明明就是普通的学长学妹，被他们这么一闹，倒像是真有什么似的。

可不知怎么，听着那些“好嗑”“有情况”的调侃，她的心跳却莫名快了几拍，连带着嘴里的菠萝，都比平时甜了几分。晚风卷着烟火气吹过来，带着队员们的笑闹声，还有沈砚身上淡淡的皂角香，在这喧闹的烧烤摊，悄悄酿出了点不一样的味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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