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抵纽约时,肯尼迪机场的舷窗外正飘着细雨,与上海百乐门的雨雾有种奇异的重合感。
裴无忧将半块玉佩揣进风衣内袋,指尖触到玉佩边缘的齿轮刻痕,突然想起敦煌老者的话——这些信物或许不只是钥匙,更是串联时空的锚点。
按照票根提示,两人直奔自由女神像。
底座第13级台阶的砖缝比想象中松动,季穆祉用怀表链轻轻一勾,另一半玉佩便随着碎屑滚落出来。
两块玉佩相触的瞬间,表面突然浮现出细密的纹路,拼合成一张微型地图,标注着第51街地下三层的位置,旁边用小字写着“悖论实验室”。
地下实验室的入口藏在一家旧书店的仓库里,书架后暗门的密码锁是星图样式。
季穆祉对照着怀表内侧的齿轮星象图调整指针,“咔嗒”声里,暗门缓缓滑开,一股混合着臭氧与铁锈的气息扑面而来。
实验室比想象中更凌乱,散落的文件上满是演算公式,其中几张的边角画着与古堡阵法相似的符号。
裴无忧捡起份标着“1969.7.20”的报告,抬头处贴着张便签:“当月球土壤样本与时空粒子共振,会出现11.7秒的时间褶皱”——这天正是阿波罗11号登月的日子。
“他们在利用登月做时空实验。”季穆祉指着墙上的监控屏幕,画面里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正将金属容器推进反应舱,容器表面的齿轮纹路与怀表完全一致,“容器里装的,恐怕就是‘时空悖论’的实验数据。”
反应舱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屏幕上的时间开始倒跳,1969变成1947,再跳到1937,最后定格在1895年——001号在伦敦的初始年份。
舱体玻璃上渐渐映出人影,竟是001号正与一个穿旗袍的女人争执,女人的侧脸与裴无忧极为相似,手腕上的银色手环闪着红光。
“你会毁掉所有时空节点!”女人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带着明显的颤抖,“这些副本不是牢笼,是缓冲带,一旦崩溃……”
“缓冲带?”001号的声音冷硬如铁,“我要的是绝对掌控,不是被动修正。”
他突然转向镜头,目光仿佛穿透百年时光,落在裴无忧身上,“当相似的灵魂站在这里,就是悖论终结的时刻。”
话音未落,反应舱突然爆炸,火光中,穿旗袍的女人将一个金属U盘塞进墙壁暗格,动作与百乐门镜中男人的举动如出一辙。
暗格的位置,恰好对应着实验室的通风管道检修口。
季穆祉立刻搬开检修口的挡板,管道深处果然躺着个生锈的金属盒,锁孔正是齿轮形状。
怀表嵌入的瞬间,盒子弹出U盘,插入控制台后,手环权限猛地跳至95%,新提示弹出:【实验数据获取成功,下一站:1895年伦敦,目标:阻止001号启动初始实验】。
U盘里除了数据,还有段加密视频。解密后,画面里的001号正对着镜头记录:“第734次实验失败,‘修正者’的力量超出预期……若后世有人看到这段视频,记住——真正的密钥,是让所有相似者在起点相遇。”
视频末尾,他摘下眼镜,露出一张与季穆祉毫无二致的脸。
实验室的警报突然响起,红色警示灯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竟与敦煌壁画的裂隙符号完全重叠。
季穆祉拽着裴无忧冲向暗门,身后传来金属扭曲的声响——反应舱正在坍缩,那些写满公式的文件被卷入气流,化作纷飞的纸屑,其中一张飘到裴无忧手边,上面是001号的笔记:“每个副本的关键人物,都是‘修正者’的碎片”。
冲出旧书店时,雨已经停了。
街角的报亭正播放着登月新闻,摊主递来份当天的报纸,头版照片里,阿波罗11号的宇航员正踏上月球,而背景的环形山阴影,竟与古堡的钟面纹路一模一样。
“看来从敦煌到纽约,所有线索都在指向1895年。”裴无忧将U盘收好,发现报纸中夹着张去伦敦的船票,票面日期旁画着个小小的齿轮,“001号早就预料到我们会来。”
季穆祉望着自由女神像的火炬在暮色中亮起,怀表的指针不知何时开始顺时针转动:“或许不是预料,是他亲手铺好了这条路。”
他低头看向玉佩,两块玉的拼合处正泛着微光,“就像这些碎片,看似偶然相遇,其实早已注定。”
船票的登船时间是次日清晨。当两人走向港口时,旧书店的灯光突然熄灭,橱窗里的时钟永远停在了11点07分——正是那份报告里提到的时间褶皱长度。
裴无忧回头望了一眼,仿佛看见穿旗袍的女人站在门口,朝他们挥了挥手,身影随即融入夜色,像所有完成使命的传递者那样,悄然隐去。
大西洋的海风即将吹起,载着他们驶向一切开始的地方。而手环上的世界线碎片,只剩下最后一块尚未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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