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园的风带着松针的气息,卷走最后一点烧纸的灰烬。陈野把林薇薇高中日记放在墓碑前,日记最后一页被泪水洇湿的字迹,在阳光下看得格外清晰——“可我也想要被人疼啊。”
老周蹲在一旁,用树枝在地上画着圈。“你说这丫头,”他声音发闷,“到死都在等句‘你很好’。”
陈野没接话。他想起林薇薇父母在警局哭碎的模样,想起孟瑶隔着铁窗说的“她只是想被记住”,想起苏晴在精神病院反复念叨的“她总说自己是没人要的野草”。这些碎片拼起来,才是她自杀的真相——不是突然的崩溃,是二十多年缺爱的积攒,像受潮的火柴,终于在最后一点火星里,烧尽了自己。
“她不是想死,”林夏突然开口,手里捏着张粉丝寄来的手写信,“她是想让那些人看看,她用命换的疼,到底值不值。”
风把信纸吹得猎猎响,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薇薇姐姐,我也有个重男轻女的爸妈,但我今天跟他们说了‘不’,谢谢你教会我勇敢。”
下山时,老周的膝盖又开始疼。陈野自然地扶了他一把,掌心贴在老人胳膊上,温热的触感像电流,让两人都顿了一下。老周先松了手,往旁边挪了半步,喉咙里哼了句“老胳膊老腿的,不用扶”,耳根却悄悄红了。
林夏走在后面,看着陈野放慢脚步,故意和老周并排,两人的影子在地上偶尔交叠,又很快分开。她掏出手机,把相册里那张带爱心滤镜的照片设成了私密,只留下一张最普通的——夕阳下两个背影,一个挺拔,一个微驼,中间隔着半只鞋的距离,却比任何拥抱都让人心里发暖。
回警局的路上,老周突然说:“我这把年纪,早看透了。有些心思,揣着比说出来强。”
陈野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窗外的梧桐叶落在挡风玻璃上,像句没说出口的话。他知道老周在说什么,就像老周也知道,那天在审讯室帮他拍背时,他指尖的停顿不是无意。有些感情,不需要挑明,像默契的搭档,一个眼神就够了。
林夏在副驾驶座上翻着卷宗,突然笑出声。陈野和老周同时看她,她举起手里的纸:“你俩的审讯记录,连标点符号都快对上了。”
老周咳了两声,抢过卷宗假装翻看,耳朵又红了。陈野勾了勾嘴角,没说话,只是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两度——他记得老周总说关节怕凉。
案子结了的那天,局里聚餐。老周喝了点酒,话多了起来,拍着陈野的肩膀说:“这小子,刚进队时跟块冰似的,现在总算有点人气儿了。”
陈野低头笑,指尖在桌下碰了碰老周的手背,又飞快收回来。像两只试探的幼兽,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心里那点不敢声张的暖意。
林夏看着他俩,突然觉得这比任何轰轰烈烈的爱情都动人。有些CP,不需要亲吻拥抱,不过是你扶我一把,我记你怕冷,就够了。
散场时,老周脚步晃悠。陈野送他回家,楼道里的灯忽明忽暗,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到门口时,老周掏钥匙的手在抖,陈野伸手帮他,指尖碰到一起的瞬间,都没再躲。
“明天……早点来。”老周的声音有点含糊。
“嗯。”陈野应着,看着老人进了门,才转身下楼。
夜风很轻,带着夏末的热意。陈野摸出手机,给林夏发了条消息:“别瞎拍了。”
很快收到回复,附带一张照片——是他和老周刚才在楼道里的背影,灯光在两人脚下织成一张网,密不透风,却又留着温柔的缝隙。
陈野笑了笑,把照片存进相册,设成了屏保。
至于林薇薇为什么死?或许就像她视频里最后那句话:“我只是想看看,把心掏出来,能不能换他们哪怕一秒的心疼。”
而答案,在她死后那些迟来的眼泪里,在粉丝接力的勇敢里,也在这对揣着默契的搭档身上——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人会为陌生人的疼,认真地记挂很久。
夜色渐深,警局的灯还亮着。新的案子在等着,但此刻,空气里的温暖,足够支撑他们走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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