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瑶攥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屏幕上还停留在萧景珩发来的消息:【周末药圃的紫苏该收了,一起去?】
窗外的梧桐叶被秋风卷落,像极了那年深秋,萧景恒摔碎她亲手酿的紫苏酒时,落在地上的酒渍——他说“王妃的心思,不该用在这些旁门左道上”,语气冷得像淬了冰。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在键盘上敲下:【抱歉,周末要整理古籍,怕是没空。】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萧景珩站在门口,白大褂的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骨分明的手,手里还拿着两本关于紫苏研究的期刊。
“林老师,这两本……”他的话在看到她屏幕的瞬间顿住,眼神里的温度淡了几分,“在忙?”
“嗯,准备下周的课件。”林舒瑶迅速按灭屏幕,起身时带倒了桌角的笔筒,钢笔滚落一地,其中一支摔出了墨水,在白纸上晕开黑团——像极了梦里他用墨锭砸向她医案时的样子。
她蹲下身去捡,萧景珩也跟着弯腰,指尖几乎要和她碰到一起时,林舒瑶猛地缩回手,手背撞在桌腿上,疼得她蹙紧了眉。
“小心点。”他捡起那支摔漏墨的钢笔,眉头微蹙,“这支是你常用的吧?上次看你批注用的就是这个牌子。”
连这种小事都记得。林舒瑶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避开他递来的钢笔,声音硬邦邦的:“谢谢萧医生,不过我自己来就好。”
她刻意加重了“萧医生”三个字,像在两人之间划下一道无形的线。
萧景珩的手僵在半空,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恢复了惯常的清冷:“是我唐突了。”他把期刊放在桌上,“这两本里有紫苏精油提取的新方法,或许对你的研究有帮助。”
转身要走时,他忽然停下:“刚才的消息……是我考虑不周,打扰了。”
门合上的声音很轻,林舒瑶却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椅子上。桌上的期刊封面印着大片紫苏叶,恍惚间竟和王府药圃里的景象重叠——那时她蹲在圃里除草,萧景恒从旁边经过,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吩咐下人:“把这些杂草都除了,碍眼。”
他说的“杂草”,是她特意从江南带来的紫苏苗。
手机又震了一下,是课题组的群消息,有人@她:【舒瑶,萧医生说下周的实验他帮你多盯一组数据,让你专心备讲座~】
林舒瑶盯着那条消息,指尖冰凉。她想起昨天在实验室,她随口抱怨了一句“样本太多忙不过来”,不过是无心之言,他却记在了心上。
就像梦里,她生了场大病,躺在床上昏昏沉沉,迷迷糊糊间似乎有人给她喂药,动作笨拙却仔细。她以为是侍女,后来才从下人嘴里得知,是王爷守了她半宿——可第二天醒来,他依旧是那副冷硬的样子,仿佛夜里的温柔只是她的幻觉。
“不能再这样了。”林舒瑶对着空荡的办公室轻声说,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她不能因为几句关心、几个相似的细节,就忘了那些被冷待的日夜,忘了他摔碎她的药罐时说的“妇人之仁”,忘了他为了侧妃一句“紫苏过敏”,就下令铲掉她整个药圃的决绝。
萧景珩或许是不同的,但他眼里的熟悉感太危险,那些不经意的体贴像钩子,总想把她拉回那个早已结束的梦里。
傍晚去食堂吃饭,刚打好饭就看见萧景珩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放着两份紫苏鱼。看到她时,他站起身:“正好做多了一份,不介意……”
“介意。”林舒瑶打断他,语气比想象中更冷,“萧医生,我们还是保持点距离比较好。”
周围的喧闹仿佛瞬间静止,萧景珩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镜片后的目光深不见底:“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林舒瑶避开他的视线,“只是觉得,同事之间不必走太近。”
她转身要走,却被他拉住手腕。他的掌心温热,力道却很轻,像怕弄疼她——这个动作太熟悉了,熟悉到让她想起最后一次见萧景恒时,他也是这样拉着她的手腕,在漫天火光里说“跟我走”,可她最终没能握住那只手。
“林舒瑶,”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你在怕什么?”
怕什么?怕自己再次沦陷,怕重蹈覆辙,怕眼前的温柔只是镜花水月,怕有一天他也会像萧景恒那样,用最冷漠的语气说“我从未在意过你”。
林舒瑶用力挣开他的手,手腕上留下淡淡的红痕:“萧医生,请自重。”
她几乎是逃着离开食堂的,背后的目光像带着温度,烫得她后背发僵。
回到家,她把自己埋进沙发,看着茶几上那罐萧景珩送的紫苏酱——是他上周说“按你喜欢的甜度腌的”,此刻却像个嘲讽。
手机屏幕亮起,是萧景珩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
【我知道你在躲我。但林舒瑶,我不是他。】
林舒瑶盯着那行字,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
她知道,他不是他。
可那些刻在骨子里的恐惧,那些被冷待的记忆,像藤蔓一样缠在心上,让她不敢靠近,不敢相信。
窗外的月亮升了起来,照亮了书桌上摊开的古籍,其中一页记载着紫苏的药性:“性温,可解郁结,然过则伤脾。”
就像她对他的感觉,靠近时是暖的,可一旦想起过去的刺骨寒凉,便只剩下满心的钝痛。
林舒瑶关掉手机,轻声对自己说:
“保持距离,才是最好的选择。”
至少这样,不会再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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