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时的心动

九月的风还带着秋季的凉意，卷着操场上隐约的喧闹，撞在高二（7）班的玻璃窗上。

教室里的喧嚣远比窗外更甚，开学第一天的混乱还未散去，后排几个男生聚在一起打扑克牌，洗牌声“哗啦”作响。前排的女生对着小镜子补口红，叽叽喳喳讨论着暑假新追的剧。

这就是长临一中大名鼎鼎的“乱班”，高二（7）班，一个让每个科任老师都头疼的班级，让其他班学生既好奇又避之不及的存在。

“到了，就是这儿。”班主任李慧停下脚步，推开了高二（7）班的教室门。

门被推开的瞬间，喧闹声有片刻的停滞。

几乎目光都投向了门口站在班主任李慧身后的温缈。

温缈身穿新发下来的蓝白校服，乌黑的长发被一根素净的皮筋扎成高马尾，垂在颈后。她手里抱着一摞崭新的课本，背脊挺的笔直，脸颊因为紧张微微泛红，一双眼睛像受惊的小鹿，清澈得像浸在水里的玻璃珠，带着点怯生生的茫然，看向教室里这一片与她格格不入的热闹。

“这谁啊？转学生？”

“看着好乖啊，成绩应该会很好吧，怎么会来七班？”

“长得挺清秀的……”

窃窃私语像潮水般漫上来，温缈的指尖微微收紧了抱着书本的力度，眼睛下意识地垂下，盯着自己白净的帆布鞋。

李慧清了清嗓子，试图压过议论声“同学们安静一下。这位是新转来的同学，温缈，从今天起加入我们七班这个大家庭，大家欢迎。”

稀稀拉拉的掌声里，夹杂着几声不怀好意的口哨。

李慧无奈地瞪了那几个吹口哨的男生一眼，指了指林晓语旁边的一个空位“温缈，你就先坐那里吧。”

温缈小声说了句“谢谢老师”，抱着书本，低着头，尽量避开那些探究的目光，沿着课桌间的过道往里走。

此时坐在同一组最后一排的薛彻，立刻用胳膊捅了捅一旁的靳野，压低声音兴奋的说“快看，新来的转学生，正点！”

靳野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去时，手里握着烟盒，是刚从校服口袋里摸出来的，被薛彻一闹，还没来得及起身去厕所抽。

可这目光落在温缈身上时，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绊了一下。

温缈正低着头往里走，高马尾随着脚步轻轻晃，发尾扫过蓝白校服的后背，留下细碎的影子。阳光从走廊斜斜切进来，落在她紧抿的唇上，那唇色很淡，像刚被晨露打湿的花瓣，又落在她握着书本的手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却依旧把脊背挺得笔直，像株被风轻轻吹着却不肯弯腰的芦苇。

最打眼的是她那双眼睛，刚才抬眼时那一下，清澈得晃眼，此刻虽垂着，长睫毛却像蝶翼似的颤了颤，把那点怯生生的茫然藏在下面，像怕被惊扰的溪涧，连带着周围的喧闹都仿佛被滤掉了几分。

靳野手指顿了顿，烟盒在掌心被无意识地捏出一道折痕。

他十七年的人生里，见过太多试图往他身边凑的女生。季柠那样明艳张扬的，堵在楼梯口递情书的。

可眼前这个女生，明明只是安安静静地走在那里，干净得有点不合时宜，却让他心里莫名地空了一下，连掌心里的烟盒什么时候掉在桌上都没察觉。

“野哥？看直眼了？”薛彻凑过来，用胳膊肘撞他胳膊，声音压得低低的，“这转学生跟季柠她们可不一样啊。”

“看上了？”祁折的声音缓缓响起，挑眉的看着靳野，又看了看刚坐在位置上的温缈意味有些不明。

靳野没多说什么，只是扔下一句话“怎？”，其实刚刚那惊鸿一瞥早就狠狠的埋在了靳野的心底，一直挥之不去。

薛彻和祁折都没再聊这个话题了。

……

温缈的同桌很热情，留着齐肩的短发。

“温缈同学你好！我叫林晓语。”声音像含着颗水果糖，甜脆得很，眼睛弯成月牙，里面盛着亮闪闪的笑意，“刚才李慧带你来的时候我就看见你了，长得真好看！我跟你说啊，咱们七班看着乱，其实人都还行，就是男生吵了点，对了，你住哪个宿舍还是说你是走读的？

“我住宿住304。”

“真的？！”

林晓语眼睛更亮了，猛地拍了下手，齐肩短发随着动作轻轻晃，“那太巧了！我也在304，原来新室友是你呀。对了对了，”她忽然凑近，压低声音却挡不住雀跃，“咱们七班有几个重点人物得跟你提提，后排那个黄毛，叫薛彻，话痨，你别理他瞎贫。还有个叫祁折的，打耳钉的那个就是。至于靳野……”

林晓语往最后排瞥了眼，见靳野正靠着椅背转笔，侧脸对着窗外，才继续说“他家里条件挺好蛮有钱的，脾气有点冲，咱们班好多人都挺怕他的，但不欺负女生……吧？反正别主动惹他就行。”

温缈点点头，顺着林晓语的目光看过去，把这三个人的模样都给记住了，轻声说“谢谢你，晓语。”

“谢啥呀！”林晓语从书包里掏出袋橘子软糖，“啪”地放在温缈桌上，糖纸在阳光下闪着亮，“我妈塞的，超甜！”

温缈看着桌上的软糖，又看林晓语亮晶晶的眼睛，拿起撕开包装袋放进嘴里咀嚼，橘子味的香甜填满了整个口腔。

“哇塞好好吃好甜唉”

“是吧是吧，哈哈。”

叮铃铃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声终于响起，林晓语伸了伸懒腰“终于可以吃饭了，饿死我了，走吧缈缈，我带你去食堂，我和你说学校食堂里的菜都超好吃。”

“好呀，正好你给我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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