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传承的绿意与未尽的星光

新生星的晨雾总是带着草木的清甜。林软软推开观测台的落地窗时，墨渊正站在露台上，手里拿着一枚小小的金属牌。晨光漫过他花白的发，在那枚刻着“新生”二字的牌子上镀了层暖金。

“又在看这个？”她走过去，指尖拂过牌子边缘——这是当年前哨站落成时，士兵们用废弃的机甲零件为他们打造的，背面还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如今大多已化作星空中的点点微光。

墨渊将牌子递给她：“昨天收到军部的信，说要在生态区建一座纪念馆。”他顿了顿，看向远处正在林间穿梭的身影，“小星他们带着新一批学员来了。”

林软软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几个穿着军校制服的年轻人正围着一株巨大的星愿草惊叹。其中那个扎着高马尾、眼睛亮得像星子的姑娘，正是他们的孙女林星——继承了她的植物异能，却偏偏对机甲战术着了迷，整天追在曾是白虎副官的老教官身后问东问西。

“这丫头，昨天还说要给星愿草装个能量监测仪，被我拦下了。”林软软笑着摇头，“植物有植物的生长规律，哪能天天用仪器盯着。”

墨渊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岁月的纹路传来：“像你，也像我。”他想起林星第一次操控训练机甲时，那股不服输的劲头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可转头看到她偷偷给训练场外的杂草浇水时，又分明是林软软的影子。

午后的生态区展览馆里，林星正踮着脚给学员们讲解墙上的老照片。照片里的林软软梳着简单的马尾，蹲在刚发芽的星愿草前，身后的墨渊穿着笔挺的军装，眼神却柔得能滴出水来。

“这就是传说中用死寂星能量培育出的第一株星愿草？”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指着照片下方的标本，语气里满是崇拜。

林星点头，指尖轻轻划过标本玻璃：“奶奶说，当时大家都觉得这颗星球没救了，是爷爷偷偷把最纯净的能量核心留给了她，才让这株草活了下来。”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其实我偷偷检测过，这草里的能量波动，和爷爷当年机甲的能量核心频率一模一样。”

学员们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叹，林星却突然望向窗外——林软软正坐在草坪上，教几个孩子辨认新培育的“月眠花”，墨渊搬了把躺椅坐在旁边，手里拿着本书，目光却从没离开过她。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两人身上，像一层永不褪色的光晕。

黄昏时，纪念馆的奠基仪式开始了。林软软看着林星代表年轻一代发言，看着她提起“守护”二字时眼里的光，突然想起很多年前，自己也是这样站在墨渊身边，看着民众们的笑脸，才懂得了这两个字的重量。

“在想什么？”墨渊递过来一杯温热的花草茶。

“在想，我们好像真的种出了一片森林。”林软软望着远处连绵的绿意，那些她和他亲手栽下的树苗，如今已亭亭如盖，将新生星的天空染成了深浅不一的绿。

墨渊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天边的晚霞正一点点漫上来，将森林的轮廓镀成金色。他想起当年在死寂星的第一夜，林软软蜷缩在他怀里，说怕黑，他便点燃了所有能找到的能量棒，直到她在微光里睡去。那时的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这里会被星光和灯火填满。

仪式结束后，林星跑过来，手里拿着两株刚培育出的“星愿草”幼苗：“爷爷，奶奶，这个送给你们。新品种，会开蓝色的花。”

林软软接过幼苗，指尖触到花瓣的瞬间，蓝色的光芒便轻轻闪烁起来，像揉碎了的星光。她突然想起什么，拉着墨渊往温室走：“我记得储藏室里还有当年剩下的薄荷种子，我们去种在纪念馆旁边吧？”

墨渊笑着跟上她的脚步，看着她小跑时飘动的银发，像看到了年轻时那个抱着花盆、眼睛亮晶晶的小姑娘。晚风穿过温室的玻璃，带来远处孩子们的笑声，和月眠花初绽时的清香。

他们在储藏室的角落找到了那个小小的铁皮盒，里面的薄荷种子被细心地包着，上面还留着林软软当年歪歪扭扭的字迹：“给墨渊的，要好好长大。”

“还能发芽吗？”林软软有些不确定地看着墨渊。

他拿起一粒种子，放在手心轻轻呵了口气：“只要有你在，什么都能发芽。”

那天夜里，林软软做了个梦。梦里她又回到了初见墨渊的那艘星舰上，他穿着黑色的作战服，站在光影里，眼神冷冽。可当她走过去，他却突然笑了，像后来无数次那样，伸出手，说：“别怕，我在。”

她醒来时，墨渊正轻轻抚摸她的头发，窗外的星愿草在月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

“做噩梦了？”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不是，是好梦。”林软软往他怀里缩了缩，“梦见我们刚认识的时候。”

墨渊低笑一声，收紧手臂：“我也经常梦见。”梦见她第一次用异能为他疗伤时，指尖的微光落在他伤口上的温度；梦见她在死寂星的废墟里，捧着那株小小的星愿草，说“我们试试吧”。

天光微亮时，两人悄悄来到纪念馆旁的空地，将薄荷种子撒了下去。林软软用异能催生了第一株嫩芽，墨渊则在旁边立了块小小的木牌，上面写着：“此心安处，即是家园。”

风吹过，嫩芽轻轻摇晃，仿佛在回应他们的低语。远处的森林在晨光中苏醒，传来清脆的鸟鸣，新生星的又一个清晨，就这样在绿意与星光中，缓缓拉开了序幕。而他们的故事，就像这颗星球上生生不息的草木，在时光里扎根、生长，成为后来者仰望的风景，和心中永不熄灭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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