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豪迈不入时人目

不过片刻，一抹黑色身影便映入慈航的眼帘。

赵公明刚一走近，便与她的视线对上。

慈航礼貌颔首，主动表明来意。

慈航：初次见面，公明师弟。我是慈航，贸然前来拜访师叔，还请师弟代为通传一声。

她讲话慢条斯理，淡雅而知性，毫无趾高气扬的傲态，仿佛一阵清风拂面，令人心生宁静。

显然，慈航并非清虚那般战意昂扬之辈。

赵公明心念微动，对慈航的警惕大减。

不独是他，菡芝、彩云亦不禁心生几分好感。那微妙的情愫如同春风拂过心湖，悄然荡起层层涟漪，难以平复：慈航师姐身上的气息好舒服。

聆听系统的好感提示音在耳畔回荡，慈航的神情依旧平静，仿佛早有预料。

心念如水般澄澈通透之辈，最容易感知到净世白莲纯净高远的气息，每一次靠近，都会使道心明悟。

赵公明：来时我还在疑惑缘由，原来如此。师姐，请随我来。

赵公明爽快地应承下来，笑声中透着几分开朗。倘若细看便能发觉他耳垂上的淡淡绯色，不知是何等缘故。

实际上，他在心中暗自懊悔，觉得自己实在过于狭隘，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先前将慈航与清虚相提并论，实在是冤枉了师姐。

实在不该！

慈航：劳烦师弟了，感激不尽。

赵公明：小事一桩，无需客气，若有需要帮忙之处，尽管告知。

赵公明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

经过一番接触，慈航已然察觉，这人的确是侠肝义胆、义薄云天的性格，满腔赤诚犹如烈火般炽热，与穿越者记忆中印象如出一辙甚至分毫不差。

又忆起他那令人瞠目结舌的战绩：封神一役，打死姜尚，把哪吒打下风火轮，一己之力打败十二金仙，拿下黄龙，打伤广成子、赤精子、玉鼎、道行、灵宝。追杀燃灯，将燃灯坐骑梅花鹿一剪两段。打死散仙萧升。

……慈航礼貌的收回视线。

一个两个当真让人有阴影。

索性，她已经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慈航了。

赵公明：我方才传音告知师尊此事，他已应允。走吧，我带你过去。

慈航：好。

上清峰内，弟子不拘于固定场地，或三三两两，或成群结队，沿途人来人往，门庭若市，倒是热闹非凡。

虽不及日后万仙来朝那般盛况空前，此刻却也初具规模。

除此之外，那所谓财神爷的权威，慈航直至此刻方才后知后觉。他天性豁达，行事洒脱，不为琐碎之事萦怀。举手投足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气度，令人倍感亲近。无论是慷慨相助，还是与人谈笑风生，皆透着一份发自内心的真诚，显得如此自然，毫无半分矫饰之感。

“公明师兄好！”

“公明师兄。”

“咱们上清峰何时出了这等人物？莫非，是公明师兄寻来的道侣？”

赵公明：罗宣，你若再敢胡言乱语，便是师尊亲至也护不住你。

凡是赵公明所行之处，许多人纷纷致以问候。

慈航也算亲眼见证了一代天骄的浩浩盛名。

赵公明：师姐，我上清门下弟子绝非有意对你出言不逊，他们只是平日里野惯了。

周遭松涛阵阵，却压不住赵公明心头翻涌的忐忑。

他微微俯下高大的身躯，黑色道袍在山风中轻轻拂动，平日里挺拔如松的身姿，此刻竟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拘谨。

慈航：无妨，这不过是你等友人之间的调侃，我又怎会为此动气？

慈航：细细想来，能有一个如师弟这般开朗友善的道侣，似乎也不错。

赵公明听闻此言，茫然地抬起头来，心中涌上一阵紧张。他下意识地握紧拳头，试图平复情绪，却终究压抑不住，只能轻咳一声以掩饰自己的失态。

赵公明：这是否不妥？

赵公明：不是，我的意思是，此事还需回禀师尊，再定打算。

他略显慌乱的神情，与时不时停顿的话语，都让慈航忍不住闷笑。她并未催促，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仿佛这场小小的“挣扎”是一种别样的风景。

赵公明：我…此事容我再思量一番，随后定当给你一个妥帖的答复。

赵公明：我并非认为师姐有不妥之处，只是觉得这一切太过仓促。我们不过初次相见。

慈航眉头轻轻一挑，此刻算是彻底明了，他这般模样，分明是对情事一窍不通，活脱脱一副纯情至极，只怕是将自己习惯性脱口而出的恭维话当成了表明心意。

这恰恰体现了两教氛围的天壤之别。上清弟子向来性情直白，言谈举止全然不带半分拐弯抹角，也绝不模棱两可，他们的言语就如同他们的心性一般，毫无遮掩，直来直往。

慈航轻叹一声，难道他真将自己也归于那坦荡而纯粹之列了吗？

这份评价究竟是一份认可，还是一种无心的错判？

赵公明：这里便是师尊的碧游宫了，咱们直接推门进去便是。

不待慈航应答，守在宫门外的金袍道人身形一闪，骤然跃出，衣袂翻飞间仿若凌空而起的一缕金色流光。

“赵公明，你来作何？”

慈航认出了此者——随侍七仙之一的金光仙。原形是一只金毛犼，这只桀骜不驯的凶兽，终有一日会成为她的坐骑。

赵公明：放肆，我赵公明面见师尊，何须向你汇报？

金光仙素来口出狂言，行事肆无忌惮，仗着随侍七仙的身份在外门弟子面前颐指气使、百般刁难，从不手软。赵公明早已对其行径心生厌恶，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时机出手教训。

通天教主：在闹什么？还不快些进来，我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话音尚未消散，碧游宫那紧闭的宫门便已径直敞开。

慈航心中略感无奈，弟子之间积累已久的矛盾，师叔竟是半点也未曾察觉，只当作是寻常的小打小闹。

通天教主：嗯？这不是二兄那小徒弟么。

通天教主：找我何事啊？有没有带上一壶好酒来孝敬师叔？

闻声已知风姿美，豪迈不入时人目。

抬头看，墨色长袍，发带高束，眉尾懒懒，他很随便的坐在阶前，与其说他是旷世神祇不如说是意气风发的富家公子。

慈航欠身行礼，态度恳切。

慈航：我并无佳酿，只能委屈师叔品茶一下这悟道茶。

通天教主：哈？

这是什么值得委屈的事吗？

通天教主：今日我倒是有口福了。

上清接过慈航奉上的悟道茶，随手招来一套茶具。他微微一笑，示意两位小辈落座，随后便从容地泡起了茶。上好的青瓷壶被他随意拎在手中。

热气袅袅升腾，如同薄雾般弥漫开来，将他的面容映衬得越发深邃。那氤氲的不仅仅是茶香，更带着几分玄妙的气息，令人心神俱醉。

通天教主：我听说你在阵法上极具天赋。想来你也知道，在阵法一道上，毫无疑问，我说第二，洪荒便没人敢称第一。

通天教主：可惜我这门下一众弟子中少有修习阵法之人，便是宝，也只专注于道行和剑道。

上清玉颜含笑，眉眼秾丽，举手投足俊逸潇洒。

慈航：师叔谬赞了。

通天教主：慈航呀，师叔深知你是个勤于修炼的好孩子，你那悟性若是不去修习阵法与剑道，实在是过于可惜。

慈航无语，师叔啊，你那眼睛就先别眨了，你那些隐晦的暗示、曲折的隐喻，我都已经明明白白地领会了。可是到那时师尊要是发起怒来，这巴掌到底是会落在你脸上呢，还是我的脸上？

慈航：弟子心中亦满是渴盼，极想一睹师叔的风采，可师尊已然允准弟子跟随师伯学习炼丹，聆听那珍贵的教诲。如此一来，弟子实在是分身乏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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