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13(会员加更)

  幼姬明明有办法直接查出散播谣言的幕后之人,但她偏偏不这么做。

  她用了最麻烦粗暴的手段,让阮澜烛大张旗鼓拦住了在街上编排李承泽的百姓,然后逼问对方是从何处听到流言的。

  拔出萝卜带出泥,一路向源头搜寻,从一帮乞丐口中知道是郭保坤的小厮使钱让他们散播谣言的。

  李承泽面色不太好:“这个郭保坤是礼部尚书郭攸之的儿子,算起来更亲近太子。”

  幼姬颔首,并不意外。

  又不是谁都像她一样肆无忌惮,闲的没事敢蛐蛐皇帝、皇子们玩儿。

  太子既是储君又是嫡子,身为礼部尚书的郭攸之成为他的拥趸也合情合理。

  只是……

  郭攸之这名字该死的耳熟致郁!

  侍中、侍郎郭攸之、费祎、董允等,此皆良实,志虑忠纯,是以先帝简拔以遗陛下。

  ——《出师表》

  换了个世界还是要被中学古文支配!

  “这线索也就断到这里了。”李承泽有些不甘心,“郭家是不会供出太子的,一定会放弃那个小厮,让他顶罪。”

  忽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头顶,轻轻揉了揉。

  幼姬语气温和,露出一抹报复性狰狞的笑容:“没牵扯到太子,咱们才好发挥。承泽,你我是去死的,又不是去讲道理的。”

  李承泽:“?”

  翌日,天蒙蒙亮,郭攸之便穿戴好朝服,准备去宫中参加早朝。

  府中小厮刚将大门打开,就见两条白绫垂在大门的两端。

  白绫后边,各有一道踩着凳子的身影。

  李承泽与幼姬一左一右,手中握着系成死结的白绫,头伸进绳扣中,朝着郭攸之露出森然的笑。

  郭攸之瞪圆了眼睛,瞳孔猛缩,一双眼睛不知道看左还是看右,一种吾命休矣的念头涌上心头。

  这……这怎么跟噩梦中的场景那么相似?

  这种被端阳长公主与二皇子支配的恐惧啊!

  “您、您二位……”

  他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刚想开口把幼姬与李承泽劝下来,就看到这二人同时蹬了脚下的凳子。

  吊了!

  真吊了!

  真的吊了!

  一阵风刮过,两具身体还随风晃了晃,远远看去,颇有美感。

  郭攸之眼前一黑,即将晕厥之际,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道:“救人!”

  他救的是幼姬与李承泽吗?

  不,他救的是他九族性命啊!

  好消息:幼姬与李承泽没事。

  坏消息:郭攸之是被郭保坤一盆冷水泼醒的,然后就屁颠颠进宫挨呲了。

  原来,清早这一场闹剧,正巧被路过的赖御史看到,于是乎,他在上朝时参了郭攸之。

  他心中嫌弃幼姬与李承泽是废物点心,被个官员欺负到寻死的地步,但一种责任感油然而生。

  没用的废物,退至他身后,由他来守护!

  看他喷死郭攸之!

  “陛下,臣状告礼部尚书郭攸之藐视皇威,欺凌忠臣之后,竟逼得端阳长公主与二皇子于今早吊在郭府大门口!”

  庆帝的第一反应是:幼姬又吊了?

  第二反应是:老二跟着一起吊了?!

  “郭攸之呢?”庆帝的目光扫视一圈,没找到人,当即命令御前侍卫将人带来。

  郭攸之被带进御书房时,还有些狼狈,心知庆帝要问些什么,直接跪倒在地:“陛下,臣冤枉啊!”

  他确实觉得自己冤枉。

  全京都知道幼姬是个谁欺负她她就死的软包子。

  偏偏软包子自带好几重护身符,既是功臣之后又是庆帝亲封的长公主,谁敢欺负啊?

  他见到幼姬都恨不得绕道走,谁料今早一开门,门口就挂俩人呢?!

  赖御史不满冷哼:“你冤枉?难不成端阳长公主与二皇子,会无缘无故吊在你门口?长公主虽然好欺负了些,但素来内敛温和不会主动惹事,二皇子也知书达理,身份贵重,他们好端端的,拿命冤枉你啊?”

  郭攸之心中苦涩,还真是这么认为的!

  “臣,百口莫辩!”

  此时,监察院院长陈萍萍转动轮椅上前:“陛下,臣大概知晓情况。昨日京都中生出了一则流言,说的是二皇子得了疯症,养了只与他形似的羊当做弟弟。端阳长公主听到后,就令身边的护卫查明源头,最后从一群乞丐口中得知,买通他们散播流言的,正是郭公子郭保坤身边的小厮。”

  郭攸之傻眼了,这还真跟他郭家有关系啊?!

  很快,他就想明白了,肯定是他那不争气的倒霉儿子被太子忽悠瘸了!

  郭攸之确实更看好太子,毕竟太子的胜算最大,是庆帝亲封的储君!

  但,他没打算现在就把自己绑到太子这条船上啊!

  说句不好听的,太子现在连旁听朝政的年纪都不到呢,谁知道这两年会不会出意外,万一忽然有一天就嘎了呢?

  郭攸之心中苦涩,却又不敢供出罪魁祸首。

  此时,一道阳光从窗中射到庆帝身上,暖洋洋的,让他晒干了沉默。

  所以说,事情的源头,就是李承泽养了只跟他长得像的羊,还把羊当亲弟弟养?

  好癫!

  庆帝一时间悲欣交集。

  欣的是可能有病友了。

  悲的是病友是他儿子!

  难不成……承泽的病,是被他这个当爹的遗传的?

  庆帝有些坐立难安,此时此刻又难得生出了几分慈父心肠,共情了李承泽。

  他想到了自己得癫狂症的事情若是暴露,也被人指指点点各种蛐蛐……

  这个世道,怎么就不能对病患多亿点点包容呢?!

  他摆了摆手,又让人将幼姬与李承泽与那只羊驼一起带进宫。

  因为被救得及时,幼姬与李承泽并没有大碍,只是脖颈处一圈勒痕看着显眼些。

  幼姬身段弱柳扶风,小脸被粉扑得极白,看着便是一副病西子楚楚可怜之态。

  她手帕一擦眼睛,本来就红的眼圈更红了,了无生趣道:“阿爹走了、阿娘走了,连伯父都弃我而去,偌大的阮家就只剩我一人,所有人见我都绕路走。我这么一个无人关心、遭人嫌弃的病秧子,只有承泽愿意亲近。就因为与我走得近,你们就容不下他吗?早知如此,我不如与伯父一同去了!”

  她将李承泽被针对的原因揽在自己身上,说罢便低着头,嘤嘤嘤啜泣。

  在场的官员都目露怜悯,被她的语言勾起了许多回忆,比如说阮家的战死沙场的一条条生命,比如说李云睿对幼姬的刁难……

  端阳长公主也是可怜人啊!

  唯有李承泽低下头,嘴角抽动了一下。

  他与幼姬挨得近,嗅到了她帕子上浓烈的姜汁味道。

  辣得他都红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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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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